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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随笔」宫书德|二十二年 转瞬之间
发布日期:2025-11-22 03:27:56 点击次数:147

二十二年 转瞬之间

作者 宫书德

白城兵器试验中心创建于1954年8月26日,位于吉林省白城市科尔沁草原,前身为中国人民解放军军械试验靶场,是经周恩来、刘少奇、彭德怀批准设立的国家级常规武器鉴定试验机构。该中心承担陆海空三军常规武器设计定型试验,我国95%以上现役常规武器在此完成鉴定列装。 我从1962年10月调入靶场,1984年11月调离前往朝邑雷达部任职,前后22年时间, 这是我人生中最重要的经历,但转瞬便成为历史。

张恩淑,鲜族,1961年10月入伍,1969年11月离开部队,这次重新站在毛主席塑像前拍照留影已经相隔48年,这一刻她一定思潮起伏想起来许多陈年旧事……。

文化大革命期间,我们和朝鲜关系紧张,按上级指示所有鲜族籍官兵统统退出现役,她就是其中的一员。本来张恩淑头脑机敏,业务能力很强,年年被评为技术能手,是一个很有发展前途的同志,可是被作为工人安置在沈阳中街报刊门市部当营业员。好在她的两个女儿都很优秀;两个姑爷也很厉害,一个姑爷刘伟是企业家,另一个姑爷陈宏敏(正军职)现在总参任职,是中共中央候补委员。席卷历史的大潮竟会使两代人有如此迥然不同的命运。

朴东汉,鲜族, 1965年9月入伍,大校军衔,7级高工。当年正在镇来县搞社教,返回部队时风头已过,是唯一一个被“漏划”留下来的鲜族。于1979年从射表室调到技术部研究室任职,1995年申请转业 ,被批准安置到延边大学应用电子研究所工作,直到退休。

在大学期间 ,主持研究开发“国家粮食储备库粮情电脑自动监控管理系统” ,从2000年开始推广到粮库,所得收益全部上交给学校,每年大约50万元左右。

退休后,与电子系副教授共同编织了50多家国家粮食储备库自动监控系统程序,填补了此项工作的空白。 延边鲜族自治州党委副书记、后调任人大常委会委员长、政治局常委的张德江说:老朴啊,你是个不可多得的人才,为我们延边州做了很大的贡献!

时代变迁的跌宕起伏使很多人不得不做出巨大的牺牲,甚至献上了宝贵的生命,或者像“倒霉蛋”儿一样窝窝囊囊了却此生,而另外一些人不可思议的成了社会的幸运儿。

矗立了50年的毛主席塑像是1967年初落成的,当时还举行了隆重的仪式,在毛主席像前集体宣誓。毛主席塑像已经成为那个时代和以后赓续传承的精神寄托,甚至可以说它已经融入了支撑我们理想和信念的精神谱系,鼓舞着全体官兵为国防现代化建设开拓进取,往勇直前。

但不久以后,部队有线广播就传出批判宫显德、海石良等人“偷工减料、中饱私囊”的恶行。 真不敢想象经受革命战火考验的领导干部和训练有素的专业技术军官冒天下之大不韪,在“无限热爱,无限崇拜”毛主席的年代,竟敢在毛主席塑像工程中谋取私利。

在基地办公楼前拍张合照吧,作为永久的珍藏。左起:宫书德,朴正玉,张恩淑,付宝库。

这栋大楼原为外弹道研究所,办公的一切陈设都是依据当时的试验规模和未来发展方向设计的。后来基地教导大队占据了一部分。我们射表室在这里办公没有几年,基地领导机关挑选部分技术骨干,由首长带队全部调转到西安弹所。1981年5月,基地、一场合属办公,机关工作人员都搬进了这所大楼,而筹建中的弹道研究所就不复存在了。

射表室是基地的先进单位,连续几十年一直保持着关荣称号,善于完成急难险重任务。历任领导也都是政治觉悟高,敢打硬拼的实干家。付宝库主任(右三)就是其中杰出的一位。王连海(右一)为基地军职高工,更是从室里冲出来的佼佼者。

我是1962年10月5日,第一次走进射表室大门,那时候射表计算刚刚起步, 单位称之为射表科,以后又改成代号306室。当时没有几个人,后来发展壮大到108人,戏称“一百单八将”。尽管领导换了一茬又一茬,但射表室始终保持着先进单位的荣誉。1970年1月5日,我离开了射表室调任一场政治部秘书科,前后工作了整整8年时间。

在射表室办公楼前合影,心潮澎湃,激动不已。

建场初期,“红楼”是苏联专家招待所,后称第一招待所,多位党和国家领导人、军队将帅曾在此下榻。再往后改建成射表室办公楼。让我们此刻感受一下它的历史光辉,同时它也使我想起许多往事,想起射表室曾经发生过的以及与射表室老战友有关的深藏在脑海中的珍贵印记。

1970年11月初,原一场(基地下属单位)例行办公会议,确定了1968年入伍的全部女兵一律退出现役。开完会后,政治部顿丙寅主任到秘书科对胡科长说:刚开完会,68年女兵都走,一个不留;“大嗓门儿”走了太可惜了,上哪找这种人才呀?她和王占子在俱乐部舞台喊口号,都不用扩音器。我两次发言请大家商量把她留下来,但是没有通过。

顿主任说这番话的时候并没有避讳我。他对胡基安科长的工作能力和思想水平非常欣赏,很器重很信任,所以不管什么事儿,都会主动和他沟通。

当天中午下班,我顾不上吃饭,骑着自行车一直跑到基地政治部边晋玺主任家,把听到的这个情况如实跟他说了。边主任说:兵员是司令部管的,你去找找杜参谋长吧,他们是对口单位。我说:参谋长我也不熟悉,两句话就把我怼回来了,你们都是基地首长, 谁的话都会管用,你就帮帮忙把她们留下来呗。他说:我知道了,你先回去吧。

我为什么找边主任?因为1969年办老干部学习班的时候,他是主管,我经常向他汇报情况,比较熟悉,后来碰面总打个招呼,有时候他还关切的问问我工作的情况。

工间操我又到边主任办公室去问,他说基地韩克宁政委正在拉练的路上,我叫通信站用报话机联系一下,有了消息再说。晚饭时我又跑到边主任家,他说:韩政委已经告诉司令部通知一场,68年女兵一个也不能走。

第二天顿主任把我叫到他办公室,这位平时温和慈祥说话不看人的“顿上校” ,两个眼睛瞪得溜圆,指责训斥我说:“女兵退役的事儿是不是你传出去的?” 不等我回答他又吼道:“无组织无纪律!你不适合在政治机关工作, 明天你就回你的射表室,不要再来政治部上班!”我回到科里,胡基安科长见我无精打采,就问:挨批评了吧,好好接受教训,你写个检查,深刻点,我去找主任说明一下情况。

可能在胡科长的劝说通融下,顿主任的态度有所松动。过了两天胡科长告诉我:你准备准备东西,到矿区支左去吧,好好锻炼锻炼,认真反省一下自己,将来有什么情况再说。

这是我的老战友郁万起,我俩同一年入伍, 同在射表室并肩工作。他比我大2岁,平时四平八稳,不慌不忙,对人没有几句话,“口将言而嗫嚅,足将行而趑趄”,表面上一点儿也看不出来他有什么过人之处。

1969年8月28日,在遂行的军事训练中,一个女兵把拉开环的手榴弹惊慌中扔到了身后,说时迟那时快,助理理员郁万起一个箭步上去,拿起冒烟的手榴弹抛向空中,瞬间爆炸。在这千钧一发之际,他奋不顾,冒着生命危险,不但挽救了当事者李滨,而且使不远处的十几位战友安然脱险。这一英雄壮举被广泛传颂,经领导机关批准荣立二等一次,部队党委号召向他学习。

射表室1969年底分来5名女兵:吴纪朝,王菲,叶秀芬,孟惠萍,田桂敏,五大姓排列起来的谐音是:武王夜(叶)梦(孟)甜(田),好像周武王转世正在夜里做着甜美的梦,也是几个女兵娃娃贪睡的真实写照,她们的平均年龄刚满15岁。

不料,有人在夜里加班回来或者偶尔起夜,却听到斜对门房间传出一种“嘀嘀咕咕”的奇怪声音。 谁都知道这个房间曾经放过英年早逝的大学生李恩蒽的骨灰盒,一旦把这种怪异同冤魂联系起来就令人毛骨悚然。开始以为听错了,但大多数人都有相同的经历时就变得可怕起来了。领导知道到情况之后,马上反映给了保卫处,因为整个房间的钥匙都被助理员郁万起锁起来了,而他正在休假。 保卫处长和干事当机立断撬门别锁,打开房间的情景使所有在场的人都惊住了:随着一阵臭气熏天之后,他们逐渐看清了满地是粪便,掺杂着一片一片的苞米和高粱,还有被撞翻的水盆儿,二十几只鸽子惊恐的飞来飞去。一些人开始议论纷纷, 对这位二等功臣颇有微词,开始怀疑闪闪发光的军功章有多大的含金量?

郁万起在近十年的助理员生涯中,从来就是勤勤恳恳,为大家做夜班儿饭。但很少有人知道,他跑到52km农场去讨要人家喂牲口的包米、高粱等饲料,自费买了几只雏鸽喂养成群,为度过曾经的暂时困难和夜班人员的辛苦疲劳,改善生活佐餐以鸽子蛋、鸽子汤, 这几乎是处于天性和道德自觉,没有人特别授意要他这样做。

这是基地地弹药站,面目一新,石雕上有一个“龢”字感到眼生。清末一位重臣翁同龢是光绪的老师,光绪”每事必问同龢,眷依尤重“。

我突然想起一件和这个字风牛马不相及的往事。上个世纪80年代初这里发生过一件爆炸性新闻,在我们对存折还很陌生的时候,弹药站的政委、总师存折上的阿拉伯数字5、6后面竟多出4个零来。他们有什么门道在“万元户”这个词还没有出现之前,竟在万元上翻了几倍?后来听说站领导伙同地方借助生产经营之名倒卖试验剩余的弹药。他们在“使一部人分先富起来”的政策出现之前踩了地雷,付出了沉重的代价,锒铛入狱。 世界上的事情都是有底线和阶段性的,在这个历史时期以前去做 “第一个吃螃蟹的人”就可能成为历史罪人或背上处分的包袱;而跨过了这一历史阶段的同样做法,却有可能成为时代的先驱者或令人羡慕的华丽转身,一夜暴富,光彩照人。这不是开玩笑,这就是历史的真实!这种“历史真实”当然不能拿后者去肯定前者,更不能拿前者来否定后者,否则就会陷入机会主义夹杂着诡辩论的泥坑。

”龢”是一个异体字,按现代汉语简化为和,有五种音意:和,随和,和睦;和(胡),打麻将赢家叫“和了”;和(贺),跟着唱,或以诗酬答;和(活),搅拌,如“和面”;和(货),如“和稀泥”,这些词汇几乎囊括了人与人之间和社会生活的主要内容。我们延伸它的内涵,和睦、和顺、和美、和祥,希望弹药站能够像这些词汇外延的意义一样,平平和和、顺顺当当,不要再有大的起伏,在百年大变局之中做新时代的尖兵和国防科技事业的楷模。

这位年轻潇洒的士兵大号叫刘伟勇,1973年12月入伍,他喜欢文弄墨,是我的诗词启蒙老师,同时也是连队一起恶性事故的第一见证人。

当年的警卫连早已物是人非, 原来的旧营房荡然无存, 拔地而起的是新建通讯大楼,令人耳目一新。我在楼前站立了许久,40 年前的一件往事清晰的浮现在脑海里。

1975年3月17日傍晚,我正在秘书科办公室看书,听到一阵枪声。宣传处刘干事过来告诉我,警卫连出事儿了,他拿着相机和保卫科陈干事一起,匆匆奔向事发现场。原来1971年入伍的赵海贺因和女战士谈恋爱被领导发现,随即取消了预备党员资格, 免去文书职务,从而上大学、提干的愿望完全破灭。赵想不通,要跟指导员谈一谈,结果 那天连队领导的全副精力和目光都集中到欢送副指导员上任的会餐上。赵海贺濒临绝望,他把子弹放入冲锋枪内,同时把五发子弹压入手枪枪膛,喝了敌敌畏,对走廊里迎面问话的接替文书柳建华开了一枪。紧接着快步奔向连部,踢开会餐的房间,狠勾了一下机关枪扳机,一梭子子弹打了出去。副指导员张汉**部贯穿伤,副连长孙世昌臀部中弹,排长赵文祥当场死亡。其他人因为门后有一道平时用来凉衣服的8号铁线反弹碰撞枪杆发生跳弹,避免了夺命之灾。在敌敌畏猛烈冲击生命时难以自控 ,赵又把手枪对准了自己的额头开了一枪,当场毙命。

事发后由政治部王副主任带领,司政后各参加一人,组成联合调查组进驻警卫连, 了解情况,稳定部队,及时处理这一凶杀案。在与战士交谈中我和刘伟勇相识,结下了 深厚的友谊,他在诗词方面对我帮助指导非常大。

赵海贺没有前科,不是惯犯,可以说还很优秀,几秒钟以前他还是我们的亲密战友,同志加兄弟,几秒钟以后他便成了杀人凶手,这个年轻的生命就此幻灭。假如当时能和他面对面的谈一谈,说几句贴心话,用毛主席语录启发开导他,也许后边的一切都不会发生。这件事告诉我们, 冲动可以毁灭自己,更可能毁灭他人,一瞬间的失控行为后果难以想象。我们从敬畏生命出发,把思想工作做在每件事情上,做到每一个人的心里去,尊重他在这个世界上拼搏奋斗的几十年,只有这样任何消极、颓废、自甘暴弃、与时代不合的落后行为才会被生动活泼的政治局面所容纳、溶解、融化,使部队这个大熔炉炉炉出好钢,年年出新钢,代代出精钢,避免那些难以想象的恶性事故发生,把全副精力奉献给国防现代化和国防科学技术的飞速发展。

这是我的老同学鲁德,我俩是一块从北京旃檀寺一号调到白城基地的。可能他现在也不知道,曾有人整过他的黑材料,把他打成了三反分子。

1966年9月13日,已经是夜里10点多钟了,指导员王彦參叫我到办公室抄写材料。当他把材料递给我时,我着实吓了一跳,上面赫然入目的是“关于鲁德反党反社会主义反毛泽东思想的言论”,我心跳加速,手有点儿发抖。指导员那不大的眼睛透过镜片带着寒光刺向我,并严厉地说:“这件事不准告诉任何人,就是你们科工委的首长来了,也不准讲”,当时我可能点了一下头。他接着说:“抄整齐点儿,一式两份,我去休息一下。”我拿着材料, 心绪难以平静,抄了两张纸歪歪扭扭不成样子。我把它揉搓成团放在自己的口袋里。我和鲁德常在一起说说笑笑,除了因为他长得胖一点儿,我们给他起了个外号叫“小地主”,从来没有发现过他有什么反党、反社会主义、反毛泽东思想的言论和行为,在这政治生命关天的时候,我不能落井下石。但指导员是我的直接领导,我也不能违抗命令拒绝抄写。他是个非常厉害的人,是从“硬骨头六连” 调到基地来的,他在连队担任领导的时候,因为一个战士不听话,把人家痛打了一顿,结果挨了个处分,职务一直上不去。

一份5页纸的材料,我从半夜11点钟开始抄录,直到第二天凌晨3点才抄完。在我用手撑着下巴沉思和打盹儿的时候,指导员过来接过材料说,你回去睡一会儿,今天就别出操了。

我回到宿舍眼睛睁的大大的,没有丝毫困意。总算盼到了起床号声,我一轱辘爬起来,跑到就近连队的值班室打电话,把我们的老班长在保卫处当干事的魏松森约出来。我把情况详细的跟他说了一遍,并说:“你想办法救救他吧,我是一点招儿都没有了!”。魏比我们大几岁,向来沉稳冷静,脸上总是带着一丝老练的笑容,平和的说:“我正管这件事,等材料送上来我把它放到自己的抽屉里锁起来就没事了,你放心好了。”我转身向办公楼奔去,在2楼楼梯口听到指导员站在那里发问:“你到哪里去了?我在这等你半天了。”我说:“昨天晚上可能着凉了,闹肚子,我顺便到门诊部要了点黄连素。”他没再说什么,只是把两份传阅文件递给我说:你把他送到仪器室去。我转身下楼在缓步台拐弯处,发现头上浸满了冷汗。

王彦参指导员是我被批准入党时,第一个找我谈话的人,并且寄托了很多期望,这种政治深情,我永远也不能忘。

1985年我在朝邑雷达部任职期间,认识了老高工柴义隆。他和王彦参有点亲戚关系,但也多年不联系了。于是我和他商量去找一下王指导员。我们要了一台车走遍了渭南区地区的有关单位,但没有人知道他的准确下落。有关他转业到地方以后,经常在公开场合批评江青,后来有人举报他还写了质问批驳江青言行的反动日记。经查证属实,公安机关做出1976年10月5日逮捕王彦参的决定,但第二天被撤销,迅即提升为晋东南地区党办主任。 有关这件事儿,我们查找过的那些单位,几乎多数人都听说过,而且把它作为一件“四人帮”垮台后的头号新闻,在机关各单位传来传去。

1965年初冬,我们刚散早操,三五成群的人交头接耳议论着曹步珍被杀的消息, 我十分吃惊。 曹步珍我认识,个儿不高,衣着朴素,据说是个孤儿,是她姐姐把她送到部队当了一名职员。小曹工作勤奋,做事果断,担任轻武器所团支部书记,经常到射表室来跟那些女干部们说说笑笑。是什么人会如此凶残,杀害这样一位20岁出头的妙龄女孩!

不久便传出消息,重点怀疑对象是她同宿舍的刘彩凤。刘风流成性,和本单位技术员刘永存勾搭成奸。曹步珍值夜班中间临时回宿舍拿东西,看见二刘在床上做爱,她十分痛恨恼怒,当场斥责和臭骂了这两个行为不端的人。而那两个人赤身裸体,双双跪在她面前求饶,表示不会再有第二次。 曹步珍出于莫名其妙的义气,没有及时汇报给领导。不久二刘的不轨又被她发现了,这次求饶已经不起作用,曹没有说一句话,愤然离去。就在当晚刘永存、刘彩凤密谋后,趁其不备突然用电线把曹勒死,由刘彩凤把尸体背出房间,扔到附近建筑工地的壕沟里。

这块界碑年深月久似乎有点模糊,但大体标志出当年轻武器所正在建设时期的范围,以及凶杀案事发的大概位置。

经隔离审查,刘彩凤对天发誓,说她跟曹步珍闹矛盾失手杀死了对方。很快沈阳军区派专家来勘察现场,经审视案情没有发现疑点,排除了对刘永存的怀疑。刘回室正常工作,受到重用,把他派往云南边界执行试验任务。就在刘彩凤被看守的两年时间后,罹患大脑炎住进了医院, 生命危在旦夕。由幼儿园园长庞秀兰负责的两名专案组成员,对刘彩凤悉心陪伴,周到护理,使她转危为安,基本恢复了正常。在二位专案人员时刻不离身的感召下,刘彩凤坚守不供出杀人真凶的精神防线崩溃,供出曹步珍是刘永存勒死的,她只是在中间协从帮忙。

公审大会那天,我坐在俱乐部礼堂楼下第二排,台上的情况看得一清二楚。刘永存弯着腰戴着近视镜,刘彩凤低着头站在那里,用医用绷带做头绳扎了两边的小辫,以表示给刘永存带孝送别。我当时还真有点儿害怕,难以想象这两个禽兽不如的人,怎么下得了毒手把亲如姊妹的同事活活勒死。我甚至有一种幻觉,好像是《聊斋志异》里的狐仙鬼怪变成人形,窜进部队里作恶。随着一声枪响,刘永存永远离开了这个世界,而刘彩凤被判无期徒, 后来不知所踪。

1981年10月4日,我到营房处任职,有两个数字经常萦绕在脑际:一个是营区的总建筑面积2685981㎡,再一个是炮位纵深61000m,与科尔沁大草原接壤融合,这是多么深邃阔远的一片热土,是多么令人赞叹的勾画国防科技事业美好愿景的版图,工作在这样一个环境中令人多么骄傲自豪!

正在我洋洋得意的时候,不料一个突发事件使我的高涨情绪跌落到低谷。因为经常到基层去转,同各个点号的老工人比较熟悉,见面总打个招呼、聊上几句。大约两年以后,上级来了文件要给在岗上工作的所有员工增加地区补助十几块钱,而岗下一分钱没有。 跨岗楼隔出两个天下,岗上属于内蒙古自治区管辖,岗下属于白城地区管辖,这条分界线似乎是不可逾越的鸿沟。同在一个单位,做同样的工作,向上迈一步就多十几块钱,向后退一步就少十几块钱,要知道那个时候的十多元可是非同小可呀!工人的工资本来就不高,他们绝大多数都是从部队退伍的,对于这种差别难以接受,顿时像开了锅一样,三五成群议论纷纷,牢骚满腹。处长叫我把营房处所属工人集中起来开会,宣读文件,给他们做思想工作。那天绝大多数人都到了,但拒绝进入会场,我是一个一个的劝说、解释,动员他们抓紧参会;维修队的领导全体上阵帮我做工作,大约一个小时以后,有几个人慢腾腾、懒洋洋的走进了会场。当优秀党员孙金出现时,我说了一句:”孙师傅你是标兵,应该带个好头哇。”话声刚落,贾福等几个人立刻吼道:“你别来这套!”,呼啦一下子所有走进会场和即将走进会场的人通通离开, 三三两两往平房家中走去。给人感觉有罢工之势,这真是够吓人的, 各个岗位的工作如果停摆那就损失大了,而且影响也不可收拾。

晚上我和处长一家一家的走访,低三下四的赔礼道歉,做工作请他们第二天上班时间参加会议。工人们也没有闲着,都扎堆聚在一起商量对策。直到半夜1点多钟,我们才从李师傅家出来。第二天由后勤部领导召开会议,批评了工人的无组织无纪律,同时向上级申报,在比较短的时间内解决了问题,风波平息了。但这场风潮给我的印象十分深刻,在物质利益的问题上,不能简单的以“服从组织,服从大局,服从国家利益”原则压制,要慎重地从实际出发,从体量工人们的生活艰苦困难出发,能够解决的问题不能推脱, 更不能找各种理由搪塞拒绝,必须在做好工作的基础上解决他们的实际问题。

关于“一场两制”岗上岗下工资有区别的问题,基地领导非常重视。1986年春,司令部作训处以基地名义向国防科工委提交了《关于31基地艰苦环境情况的報告》,科工委即批转科后财务部,科后财务部正常经费处陈处長告知基地,他们将请求总后财务部正常经费处派员,协同来基地考察,将情况核实后再做出决定。

当年8月,陈处長和总后财务部助理员赶赴基地,由马殿荣付司令主持接待,到基地有关处室、阵地、场区 了解情况,听取汇报,并去科右前旗和白城走访。他们返回北京不久即下文《关于三十一基地艰苦地区補助标准的通知》:干部每月增补12元,列干部工资科目;志愿兵增补3元,列志愿兵工资科目;战士增补1元,列战士津贴科目。

1987年秋天,根据艰苦地区应享受二类灶補助的要求,总后军需部在科后军需部陪同下又来基地考察调研,朱宗德付司令员主持接待。 按文件有关条款确定部队连队伙食费提高到二类灶标准,而干部每月享受一类灶和二类灶的价差,随工资按月发给个人,列《伙食费》科目報销。

延续多年的老大难问题顺利解决, 提高了在艰苦地区工作的干部、战士、职工 的物资待遇,基地上下皆大欢喜。

1965年11月10日晚,我上机计算结束,在办公室小憩时看到了姚文元写的一篇文章《评新编历史剧海瑞罢官》,此后不久文化大革命席卷全国,中央领导层的人事变动令人意外。不少行政、技术人员出差,把地方的造反情况很快带到了部队。有些人一反往常, 他们的举动叫人感到吃惊,基地杜光斗参谋长讲话时有人上台抢话筒,肆意宣扬个人观点;李开湘政委在做年终总结报告时说:“ 全体官兵掀起了学习毛主席著作的高潮”, 立刻有人窜上舞台大声喊叫”低潮!”。

1967年8月14日,根据上级精神基地领导召开“民主会”对工作进行全面总结,诚恳向全体官兵坦白自己的思想,批评自己的错误,接受教训, 稳定部队安心工作,圆满完成上级交给的各项任务。基地汉司令员(原名万寿山,又名汉一夫)是抗日战争时期的老革命,被全军树为革命军人的样板。他要求自己严格,为了仔细修改下午的发言稿,那天吃完中午饭没有休息就来到俱乐部2楼会议室,紧随其后的是第二招待所服务员王景兰,各自在自己的位置上全身心的投入工作。当他们感到异常的时候,突然发生的大火竟从一楼烧到了二楼,挡住了退避之路, 火势凶猛把汗司令和王景兰的面部烧伤,王景兰甚至有点儿毁容。虽然经过消防队和官兵的共同努力,很快把这场火扑灭了,烧出了一个三等功臣孙福祥,小学生崔连玉只有9岁也牺牲在火场里;但俱乐部顶棚塌架,各种设备设施损坏严重。

这场火到底是怎么烧起来的?没有十分明确的结论。但是这场火却十分鲜明的展现了那个时候的领导干部身先士卒,老红军李开湘几次往火场里冲,被大家死死拉住,很多领导干部亲临现场带领部队在第一线灭火, 给人们留下了十分深刻的记忆。这场大火使得原来人们俗称的俱乐部焕然一新,维修重建成了大礼堂。它见证了基地差一点被文化大革命的浪潮冲击的难以支撑,也见证了基地几十年的发展变化, 不断完善不断跨越,圆满完成了上级交给的各项常规武器试验任务。同时,它含着眼泪送走了原代号8309部队, 又高昂起头极目远眺,遥望着国防现代化不断飞速发展不断实现的宏伟愿景。

1984年基地领导班子大调整,政委是从外单位调来的一位正师级干部,一跃成为正军,副司令原是教导大队的一名教员,参谋长原是作试科副科长,政治部主任是通信处的前处长。

这个时候而我正在被政治机关审查,说我是17年前的专案组人员,要审查我参与给老干部办学习班的经历。1970年9月14号,我因皮肤病到四平部队医院住院诊治,第二天收到室领导的电报,让我立即出院参加在北京总后勤部组织的领导干部学习班。在我回到部队的前一天,刘长军、齐云龙两个人已经带着审查对象某副政委去了北京,住在综合大院会议室的一楼。我第二天赶到的时候,住进万寿路十号院拐楼2楼205号房间。审查我的时候,硬说我和某副政委同车到达北京,而且进入会场时还把他打了。现在看来这简直就是天方夜谭,只有上帝才能分辨解释清楚。我不是地方造反派,随便拉几个人就批斗领导干部,把污蔑不实之词硬加到他们头上。我是有组织、有领导、一切按上级要求办事的奉调工作人员。在办老干部学习班的过程当中,没有违反任何规定。我和某副政委不是同一时间到达北京学习班的,据说是一个外号叫“高麻子”那天推搡了他两下,把他带给战友的黄豆撒了一地,这件事与我毫不相干。

我们的老领导吴锡庆连跳2级,到基地担任后勤部长,他多次极力推荐我担任后勤政治处主任,但是上边总是通不过。这中间的细节情况我一概不知道,但1984年11月我接到命令调任朝邑场雷达部光测室政委,当月28日我收拾了简单的行装 ,坐上西去的列车走马上任。

老百姓说:“哪个庙里没有屈死的鬼?!”这话很形象。历史狂潮不是碧波荡漾,被裹挟进去是要做出牺牲的,有的人甚至要献出生命,做了那个时代的填充物。即使被冤枉了,也只有一条出路:硬着头皮挺住,如果挺不住就会自取灭亡;挺过去了也可能会“柳暗花明又一村”。

草原上的瞭望达是观测打炮弹落点的。在一般人眼里,它又是一道风景线,每隔一公里一座,合计24座,在塔上整个试验阵地一览无余。

有一次某参试人员在塔上值班,听到草原深处传来一声枪响,他立刻向保卫机关报告了情况。原来19岁的马场放牧班小青年,穿得干干净净,整整齐齐,外衣套了不合体花格女衫,把场长手枪偷出来饮弹自杀,一时马场上下议论纷纷。这个小青年有一位同班“姐姐”,比他大几岁,平时经常帮他洗衣服,打病号犯,对他体贴入微。“姐姐”在清理死者遗物的时候发现了一本日记, 一边翻阅一边失声痛哭。因为每篇日记几乎都是对她的描写,从头到脚都是如何美丽, 如何动人,如何婀娜多姿,如何妩媚娇艳。这不但是这位”姐姐”根本想不到奥秘,这也使马场的领导始料未及。原来这位小青年是爱上他“姐姐”了,爱的死去活来。但是因为年龄相差几岁,男小女大结合在一起无望,只有用死来殉情。这是一个美丽动人的故事。这位年轻人对爱的追随、执着,首先用结束自己的生命来了断这种缠绵,从而进入传统意义上的最高境界,这种精神不能不使人扼腕赞叹。但他用舍弃年轻生命去表答幻灭的爱情, 没有想到今后几十年在广阔的社会背景之下他还可以做出令人羡慕的很多事情,从而使自己轻率的终了生命的存在,是不理智的,也是不可取的,不值我们赞许和效法。

瞭望塔下合照,左起:王连海,宫书德,朴正玉,张恩淑,付宝库。

天是那样蓝,云是那样白,蒙古包和勒勒车在明媚的阳光下相映成趣,付宝库灿烂的哂笑更增加了广袤草原的勃勃生机!

此处是营区内干部战士游览休闲的蒙古包宾馆,来!我们也享受一下这里的温馨闲适!

碧桂园是白城近期开发的郊外景点,桥丽水清,莺飞鸟唱,曲径通幽,雕塑张扬,非常值得游揽观光。

白城市的向海自然保护区本身始建于1981年,1986年被列为国家级自然保护区,1992年被列入《国际重要湿地名录》和《世界A级湿地名录》。景区开发依托保护区资源,结合生态保护与旅游需求展开,截至2025年,向海景区已形成集湿地观光、鸟类观赏、蒙古族民俗体验于一体的综合性旅游区,拥有“东有长白,西有向海”的美誉。

我们年轻的时候,工作紧张而繁忙,偶尔偷闲跑到洮南到转一转。“一进洮南府,每天二两土,白天吃不够,晚上再给补”。现在却迥然不同,官兵在节假日可以携家带口,游览漠北草原,观景向海湿地,十分休闲惬意。碧桂园的建设、向海景区的开发使镶嵌在科尔沁草的明珠基地靶场更加璀璨辉煌,光焰无际!

啊,这里的开阔,粗犷,别致要胜过北海、什刹海很多!

在五星红旗下同宝祥、小利挽臂奋进,合照惠存。

乘风破浪,笑逐颜开,难得欢聚,定格一瞬。合照左起:赵立新,马金栋,宫书德,康伟利,付宝库,朴正玉,李宝祥,张恩淑。

永远忘不了漠北的风花雪月。

日影已逝七五载,月阙还能随时圆。

吕凤海高工陪我们参观武器公园,登上部队长城,又在农家特色饭馆带领全家设宴款待,我们深受感动。盛宴合照:前左起,吕夫人,张恩淑,朴正玉,施绍用(医院院长);后左起,吕凤海,付宝库,宫书德,王连海。

宝祥夫妇,金栋夫妇,在“ 喜滋知饺子馆”频频举杯为我们饯行,祝愿满载而归,一路顺风!合照左起:康伟利,赵立新,朴正玉,张恩淑,马金栋,宫书德,付宝库,李宝祥。

白城火车站,朴正玉同康伟利话别。李宝祥夫妇,马金栋夫妇一直把我们送上1190次列车。再见了亲爱的战友,再见了想念的科尔沁草原,再见了难舍难分的平台,有机会我们还会回来!

作者简介:宫书德,男,1942年7月1日生,1961年7月入伍,曾任指导员、教导员、协理员等职,退休前任酒泉卫星发射中心技术部政委,大校军衔。长期从事政治工作和军事公文草拟,给首长当秘书多年。退休后,“豆腐块”文章见诸报端50多篇,中央人民广播电台经济台新鲜早世界节目播出我的稿件近60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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