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
妻子生日那一天，我大老远从外地连夜赶回来。
然而开门的却是穿着我浴袍的男助理。
“陆总，我是过来向姜总汇报工作的，不巧淋了雨，所以才洗了个澡，你别产生误解。”
“没什么好解释的。”
妻子同样身着浴袍，一脸不屑地从浴室走出来，看向我的眼神里全是嫌恶。
“你不是出差吗？回来做什么？”
我沉默了一会儿，摇头轻笑道：“没什么，就是回来取点文件而已。”
我随手把精心挑选的生日礼物扔到垃圾桶里，随后给律师发消息。
“帮我起草一份离婚协议。”
......
两人旁若无人地亲密，根本没顾虑我还站在旁边。
我面无表情地走进书房，拿着文件出来时，两人已经相拥着躺在沙发上，助理许之文的手已经伸进妻子浴袍的下摆处。
见我出来后，才恋恋不舍地抽出来，还带着挑衅的意味放在鼻子下闻了闻。
这才一脸陶醉地冲我说道：“不好意思哈陆总，姜总说她刚洗完澡，身上有点凉，所以我帮她暖和暖和，你千万别误会。”
多么荒谬的借口。
不等我说话，妻子姜妍就不耐烦地瞪了我一眼。
“你不是拿文件吗？既然拿到了，还不赶快走？非要我赶你走吗？”
我只感觉呼吸一紧。
从什么时候起，她变成这样了呢？
我记得刚结婚那会，我哪怕出趟远门，她都会各种叮嘱，依依不舍地一直送我到机场。
可现在，我只是拿个文件，她都嫌我磨蹭。
“行，我马上就走。”
我转身，本打算就这么离去，可许之文突然开口挑衅。
“陆总，记得把门关上，我怕一会儿动静太大吵到邻居。”
我眉头一皱，转头狠狠盯着他。
过了许久，我笑了。
“你们动作也轻点，这沙发挺贵的。”
明明是他先开口挑衅的，可我这话一说出，他就一脸委屈。
“陆总，你误会了，我一会儿要帮姜总健身，所以......”
姜妍也是满脸怒火。
“陆子鸣，你这话什么意思？！”
“开个玩笑而已，这么激动干嘛。”
我似笑非笑地打了个哈哈，可实际上内心痛苦极了。
秦言狠狠地白了我一眼。
“你要是有意见，尽管冲着我来，总跟之文过不去算什么能耐！”
许之文赶忙起身：“对不起姜总，你们别因为我吵架，是我不好，我这就走。”
“不用！”
姜妍一把将他压在胸前，接着冷着脸看我。
“你一天天能不能别作？！”
“拿个文件也要给我找麻烦，你烦不烦？！”
我看了她一眼，最终，面无表情地扭头离开。
房门在背后关上的瞬间，我只觉得胸口一阵剧痛，疼得我忍不住弯下腰，大口大口地喘气。
五年。
仅仅五年时间，我和妻子的感情就从最初的亲密无间，到了如今这般境地。婚姻难道真会成为爱情的葬身之地？
过了好一会儿，我才回过神，不顾门内传出的低泣声，迈开大步离去。
抵达机场的时候，我收到了姜妍发来的讯息。
“瞧瞧你，成什么样子了？！”
“下雨天之文跑来给我汇报工作，我关心他一下不行吗？你作为一个男人，就不能豁达些吗？！”
我呆呆地望着手机，还没来得及回复，她的电话就带着不耐烦打了过来。
“我给你发消息你看不见吗？！”
“赶快给之文道歉，他都被你气得没心情了！”
电话那头，传来许之文故作姿态的叹气声：“对不起姐姐，我真的受伤了......”
深深地吸了一口气，我尽力让自己镇定下来。
“你们玩得愉快就好。”
2.
这种事儿可不是头一回出现了。
自打许之文进了公司，被姜妍特招成助理后，她的心，就开始毫无保留地向着这个二十来岁的大男孩。
每次我因他们过度亲密的接触跟许之文起冲突时，她总是各种偏袒，到头来基本都是我向许之文道歉才结束。
半个月以前，我因工作上的事儿要和她商量。
可刚一进门，就瞧见两人从休息室衣衫不整的走出来。
透过两人之间的缝隙，我清晰地看到，休息室内的床铺杂乱，显然发生过什么。
要晓得，这个休息室，平常就算是我这个正牌老公想进去歇会儿都不行。
我整个人呆在原地，想发火，可话到嘴边，却不知从何说起。
面对我疑惑的眼神，许之文轻松地笑了笑：“陆总别误会，姜总工作太累，脊椎不舒服，我只是帮她按摩一下罢了。”
我也想不误会，可孤男寡女共处一室，床铺凌乱，衣衫不整齐。
怎么看都容易让人产生误会吧？
事后，我也委婉地跟姜妍提过这件事。
我说她毕竟是有丈夫的女人，还是得和异性保持些距离。
可姜妍听后却大为恼火。
“你什么意思？我每天辛辛苦苦累成那样，之文好心帮我按摩，怎么从你嘴里说出来就变样了？”
“你每天脑子里除了那些乱七八糟的想法，就没别的了是吧？”
我忍不住反驳道。
“我什么意思？你们孤男寡女共处一室，说出去像话吗？”
姜妍更生气了，开始摔东西，说我就是怀疑她，我俩爆发了一场激烈的争吵。
从她当时的表现，我就怀疑，她心里肯定有鬼。
不然不至于那么激动。
可是苦于没有证据，再加上我对她还有感情。
随着时间一天天过去，我也装作什么都没发生。
直到项目谈成，我出差视察的前一天，公司为了庆祝，举办了个宴会为我送行。
席间，许之文喝得酩酊大醉，而姜妍作为我的妻子，不但没想着照顾我，反倒坐在许之文身旁，各种为他挡酒。
同事们看到这一幕，纷纷看向我，有嘲笑，但更多的是同情。
对此，我假装没看见，继续热情地招呼众人吃喝。
不知道是不是因为我的纵容，聚会结束后，姜妍主动提出送许之文回家，而且彻夜未归。
第二天一早回家时，还跟我解释，说只是照顾了一晚，什么都没发生。
可她腿上不见的丝袜，以及胸口处细密的吻痕，无一不暗示着昨晚战况激烈。
但我还是选择了无视。
我自我安慰说，或许只是蚊子咬的。
可今晚发生的这一切，让我觉得自己好像很愚蠢。
一次次地相信，一次次地原谅。
换来的不是理解，而是愈发过分。
她竟然直接把小情人带回了家里。
那是我和她结婚时费了好大劲才买下的婚房。
是象征着我们爱情的温馨小窝。她竟然带着别的男人住进来了。
哪怕我再怎么愚钝，此时此刻也没办法劝服自己，去坚信他们真的没猫腻。
往昔，从恋爱步入婚姻，在这段悠长的感情历程中，我一直充当的都是做出让步的那个人。
毕竟感情难免会有磕绊与争执。
夫妻二人，总归得有一方愿意往后退一步。
既然她不愿意，那就由我来。
但我一次次的让步，却让她愈发得陇望蜀。
既然这样，那就没必要再退了。
我决定离开。
3.
我跟姜妍是在大学时期结识的。
那时她堪称学校里的名人。
因她爸妈早年离异，她自幼随妈妈长大。
许是妈妈忙于工作，对她的管束不算严苛，仅给予她优渥的物质生活。
这致使她变得蛮横、任性、难以理喻，几乎没人愿靠近这样一个人。
包括我在内。
连老师都头疼的角色，我自然也对其敬而远之。
但不知为何，或许是因我在众人眼中是品学兼优的好学生。
姜妍盯上了我。
不但每日变着法子约我吃饭。
周末还会带我去兜风，各类节假日礼物也从未间断。
即便我都婉拒，她却依旧执着。
对此，我也曾问过她缘由。
她的回应是。
“因你是个好人。”
“别人要不轻视我，要不贪图我的钱，唯有你不同。”
“我只想有个正常的朋友。”
那瞬间的落寞，令我的心也跟着揪紧。
我寻思，或许所有人都误解她了。
她的蛮横任性，只是给自己裹上了一层带刺的铠甲。
但实际上，她的内心也是柔软的。
是渴望与他人交往的。
想到此，我笑着向她点头。
“那行，从今日起，我就是你的朋友了，对了，我叫我。”
姜妍笑了，我头一回晓得，原来一个女孩笑着落泪会那般好看。
......
自那天起，我们成了最要好的朋友。
我们一同学习，去图书馆，在操场漫步。
她还会带我去校外，去开赛车，去骑马，滑冰。
朋友们都觉得我疯了，就连老师都劝我，让我离这样的“不良学生”远点。
所有人都觉着，姜妍只是和我玩玩，玩够了自然就会腻。
可我能瞧出来，她是真心待我。
与她接触得越多，我就越心疼她。
虽说有钱，可她很孤单。
打小就没爸爸，身边连一个真心朋友都没有。
她值得被人疼爱。
为了她，我甚至放弃了保研资格，陪她一起毕业。
姜妍很感激，邀我去她妈妈的公司上班。
也正是这次契机，我见到了她的妈妈，那位知名的女强人。
在她家别墅里，姜妈拉着我的手，泪水涟涟。
“小陆，多谢你一直陪着小妍，她真的变了许多，我能看出来，她很喜欢你。”
“我这当妈的不称职，求你留在她身边，我只盼她开心。”
她是个伟大的母亲。
我无法拒绝一位母亲担忧女儿的心。
加上我确实对姜妍有好感。
于是接受了她的邀请，留在了她的公司。
可后来我才明白，原来当时的姜母已查出肝癌晚期。
知晓自己时日无多，唯一放心不下的，就是自己的乖女儿。
在生命垂危之际，她把我叫到床边，拉着我的手，再三恳请我好好善待她女儿。
我答应后，她才含笑离世。为了兑现与姜母的约定，我跟姜妍步入了婚姻殿堂。
姜妍厌烦忙碌的工作，表面上她身为总裁，可实际上公司里大大小小的事务，差不多全是我在操持。
面对这种情况，我也是毫无怨言，毕竟那时我对她的爱已深入骨髓。
每当加班到深夜，身心俱疲之际，她就会轻柔地为我按摩，在我耳畔轻声细语。
“老公，你受累了～”
一边按摩还一边宽慰我：“老公别担心，等你日后干不动了，就换我来守护你，我肯定不会让任何伤害到你的。”
可如今，她却变成了那个给我带来最深伤痛的人。
4.
出差归来，已然过去了半个月。
公司为我操办了接风宴。
饭桌上，姗姗来迟的许之文很自然地坐到了姜妍身旁，那个特意为他留出的空位上。
原本还算热闹的气氛，刹那间冷却了下来。
所有人都像被冻住了一般，目光齐刷刷地落到我身上。
要是在以前，我肯定会火冒三丈。
可当下，我只是微微一笑，随意找了个空位坐下。
从头到尾，我都没讲一句多余的话。
在场除了他们两人，其他人都暗暗松了口气。
但实际上他们根本不用担忧。
因为出差的这段日子，我已经想明白了。
我不在意了。
就在众人招呼着喝酒时，许之文突然站了起来。
“陆总，您不愧是公司的顶梁柱，这次合作能成功，您至少有一大半功劳，这杯酒我敬您，多谢您为公司带来这么丰厚的利润。”
说完，他仰头，一口气把酒喝完。
“我干了，你随意。”
我坐在椅子上，丝毫没有要动的意思。
姜妍看到这情形不高兴了。
“之文给你敬酒，你坐在那不动，是不给她面子，还是不给我面子？！”
我平静地看了一眼。
这就开始护短了？
“我刚吃了头孢，不能喝酒。”
“你骗谁呢？！”
姜妍根本不相信。
“知道今天有接风宴，所以故意吃头孢是吧？！”
我叹了口气，对她的无理取闹只感到特别心累。
拿起筷子，刚准备吃点东西填填肚子，姜妍猛地一拍桌子。
“我！”
“你聋了啊！”
包厢里瞬间变得鸦雀无声。
所有人都一脸尴尬又紧张地看着我们，大气都不敢出。
就在这时，许之文开口了。
“哎呀，姜总别生气。”
他站起身，端着酒走到我面前。
“陆总，这杯酒，你今天喝也得喝，不喝也得喝，我这可是真心实意跟你赔罪，你总不能让我难堪吧？”
我抬头，似笑非笑地瞅了他一眼。
“我是吃了头孢，你听不懂人话吗？”
说完，我直接抬手把他递过来的酒杯打翻。
酒水一下子洒了他一身。
这下，姜妍彻底慌了。
“你疯了吧？！”
姜妍冲了过来。
“你以为自己谈成了个项目，就可以肆无忌惮了吗？！”
肆无忌惮？
我摇头轻笑。
“你爱怎么想就怎么想吧。”
我的态度让她更觉得自己被冒犯了，抬手拿起旁边的酒瓶，倒了满满一大杯酒，递到我面前。
“之文敬酒你不喝，我的酒你总不能不喝吧？”
她眼神凶狠，语气里全是威胁。
“你要是不喝，就马上收拾东西走人！明天开始，你就别来公司了！”
众人一片哗然。
所有人都清楚，这家公司能维持到现在，我功不可没。
可惜，姜妍似乎没看清这一点。
面对她的步步紧逼，我笑了笑，当着众人的面，拿出那份早就准备好的离职书。
“我不喝，这是离职书。”从明天起，我便不再与诸位一同工作了。
5.
听完我的讲述，姜妍呆住了，眼中尽是难以置信。
或许她觉得我这次会和以前一样，选择妥协。
选择让步。
可惜……
“记得签字，不然最后闹得不好看。”
我嗓音沙哑地说道，起身准备离开。
许之文猛地拉住我的胳膊。
“陆总，您何必这样呢？姜总就是跟您开个玩笑罢了，何必这么动气呢？”
“放开！”
我用力甩开他的手。
其他同事也纷纷过来劝解。
“陆总，这么开心的日子，何必弄得这么难看呢？”
“就是呀，您和姜总又是夫妻，有啥话不能说清楚呢？”
我还没来得及说话，姜妍就沉着脸呵斥。
“别拦他！让他走！”
“以为威胁我一下我就会怕吗？！”
许之文又开始扮好人，上前拉我。
“陆总别这样……”
他靠近我，突然压低声音，语气带着嘲讽。
“你老婆真有韵味！”
我顿时大怒，一把将他推开，可他眼中分明闪过一丝得意。
“啊！”
许之文叫了一声，摔倒在地。
姜妍见状气得浑身发抖，冲过来一把把我推开。
“你今天是不想活了是不是？！”
“所有人都给我出去！”
她一声令下，众人立刻松了口气，纷纷赶忙离开。
就连想留下的许之文都被赶了出去。
等房间里只剩下我们两人时，姜妍一脸阴沉。
“你到底想干什么？当着这么多人的面，你是想把我的脸丢光吗？！”
我忍不住讥笑。
“你也晓得丢面子？你让我难堪的时候怎么不想这些？”
姜妍眉头皱起，好像想到了什么，语气不满。
“又是因为之文？我不是跟你讲过了，我跟他真没什么！你能不能别总是这么小心眼！”
刹那间，我脑海里紧绷的那根弦彻底断了。
积压已久的情绪，此刻也全都爆发了。
“对！我就是小心眼！”
我朝她怒吼。
“我忍受不了我的老婆整天和另一个男人不清不楚。”
“我忍受不了一个男人能穿着我的浴袍出现在我家，和我的妻子暗送秋波！”
“我忍受不了一个小白脸成天在我面前挑衅！”
憋在心里许久的话被我一股脑儿发泄了出来。
可我并未感到丝毫畅快，心头反倒更加压抑、疼痛。
果然，当你把一个未愈合的伤疤撕开时，只会流出更多的血。
姜妍愣住了。
似乎没想到我会突然发作。
沉默了许久，她缓缓开口。
“我以为你一直不在意的。”
我冷笑。
不在意？
只要是个正常人，有正常的思维，对于这种事。
对于自己心爱的妻子，明目张胆地和另一个男人亲密这种事。
都无法接受。
更别说在不在意。
没有哪个男人会不在意！
除了我之外。
我现在不在意了。
因为我的心已经被一次次失望伤得支离破碎。又或许可以讲，我已然不再有爱意了。
我用力地吸了一口气，朝着她展现出一丝带着苦涩味道的笑容。
“实在抱歉，是我失去常态了。”
“等过一阵子，我会把离婚协议给到你，你要记着去签字。”
6.
姜妍的胸口剧烈起伏着，眼中充斥着愤怒与难以置信。
“你清楚自己在讲什么吗？！”
我长舒一口气，点头示意。
“姜妍，咱们离婚吧。”
吐出这句话，我即刻感觉心中那烦闷压抑之感全然消散。
离婚这个想法，往昔并非未曾浮现，然而此刻，我终于能够切实说出口了。
姜妍紧紧地盯着我。
过了许久，她仿若想到了什么，嘴角蓦地浮现出一抹冷笑。
“我，你不过是我公司里一个小小的销售经理罢了，没了我，谁会瞧得起你这般没用的家伙？”
没用的家伙。
早已千疮百孔的心又被这话狠狠撕开一道口子。
我苦涩地一笑，摇了摇头，不愿再白费唇舌，径自转身离去。
“你别忘了，当初你是怎样求着我结婚的，要是离婚，你最好别后悔。”
姜妍的声音从身后传来。
她去陪许之文了，一去就是整整一周。
我把家里所有物件都打包好，叫来一个快递寄走。
又唤来从前关系不错的朋友们喝了一顿酒。
得知我的打算，朋友们纷纷送上祝福，毕竟这些年我在公司受的委屈大家都看在眼里。
酒足饭饱后，我拖着昏沉的脑袋回到家中。
躺在沙发上，我一眼就瞅见了挂在墙上的结婚照。
就在这时，姜妍新发了朋友圈。
照片里，她和许之文相拥亲吻，脸上满是幸福甜蜜。
“恭喜我的男孩，成功上岸！”
我叹了口气，随手关掉手机，接着把提前拟好的离婚协议放在了餐桌上。
......
第二天一早，我去公司办理了离职手续。
说白了，不过是走个形式而已。
在这家公司，我那点儿权力早就被架空了。
以至于收到我的辞职申请，人事总监连问都没问一声，直接审批通过。
完事之后，她还假意打来电话。
“可惜了陆总，我们还想着吃你和姜总的喜糖呢。”
听着她阴阳怪气的语调，我心中毫无波澜，笑着回应：“不用着急，你很快就能吃到了。”
挂断电话，还没等我走出公司大门，姜妍就打来了电话。
“我，你适可而止！”
“辞职的申请我驳回了，你差不多就行了，不然的话，我让你一分钱都拿不到，滚出苏氏集团！”
我冷冷地一笑。
相恋七年，她难道真以为，我是贪图富贵的软饭男，是能用金钱随意拿捏的吗？
“随你怎么想，我不在乎。”
说完，我直接将她拉黑删除。
世界瞬间安静了。
我再次提交离职，这次姜妍同意得很爽快。
拿到离职书，我头也不回地离开公司。
7.
即将离开前，公司的副总拨通了电话。
“陆总，您，您真的要辞职？”
“没错。”
副总的情绪变得激昂起来。
“那项目该如何是好？！您也清楚，姜总向来对事务不闻不问，要是这个项目搞砸了，对公司的冲击可是极其严重的！”
“您，您能不能稍作等待，等项目落实......”
“很抱歉。”
我轻轻叹了一口气。
“我已然拿下了项目，至于后续如何开展，何时推进，那便是你们的任务了。”
“但是......”
“公司并非仅靠一人支撑！少了谁都能照常运转！”
我打断了他的话语。
副总犹豫了许久，最终重重地叹了一口气。
“总之，陆总，我一直认为与您共事是件极为幸运的事，期望往后我们仍有合作的契机。”
我未作任何回应，只是随意地应付了几句。
既然已决定离职，我便没打算再与这个属于姜妍的公司有任何瓜葛。
这一晚，我睡得格外安稳。
无需担忧姜妍应酬结束后身体是否欠佳，也不必操心她的情绪状况。
更不用顾虑公司的各类事务。
大清早，一阵急促的铃声将我从睡梦中唤醒。
接通电话，听筒里传来姜妍愤怒的斥责声。
“陆子鸣！你怎么搞的？！再过几天就是你负责的项目签约，你最好准时赶到现场！”
我摇了摇头，这才彻底清醒过来，强忍着不耐烦，把手机拿远了一些。
等她好不容易骂完，我才慢悠悠地说道：“姜总可真是贵人多忘事啊。”
“要是我没记错的话，昨天我就已经离职了，您当时也是同意了的。”
“所以您说的那个项目，跟我还有什么关系吗？”
“陆子鸣！”
姜妍猛地提高音量，语气中充斥着愤怒与警告。
“我警告你，别逼我动用手段，你虽然离职我同意了，但交接手续还没办完，你要是不来，我有权直接起诉你！”
我偏偏不吃这一套，冷冷地回应道：“别想用这个来要挟我，要是您仔细看过我的离职申请，就不会在这儿跟我废话了！”
说完，我直接挂断了电话。
提起行李，准备和这座居住了五年的房子告别。
刚一出门，姜妍的车子从远处飞速驶来。
下车后，看到我手中的行李箱，她皱起了眉头。
“收拾行李干什么，准备去哪里？？”
我面无表情，用极为平淡的语气说道：“出去放松放松心情”
姜妍眉头皱得更紧了，嘴里不停地嘟囔着。
“都什么时候了，你还有心思出去旅游？！我看你是真不想干了吧？！下午就去公司报到，还有一堆事等着你处理。”
“嗯，知道了。”我点了点头，心中却满是嘲讽。
她的面子难道比一切都重要吗？
我心中的信念愈发坚定。
没多少感情，不如尽早舍弃。
姜妍自顾自地进了门，没几分钟，就拿着一份文件走了出来。
“你一天到晚在家，都不知道打扫一下吗？乱成什么样子了！”斥责了几句之后，她转身径直离去，连头都不曾回一下。
我心里明白，她大概根本就没留意桌上那份离婚协议。
她的心没放在这个家上，所以根本不会注意到多了什么物件。
我伫立在原地，静静地望着她驾车远去。
仿佛老天爷也看不惯这般情形，就在此刻，天空陡然变得灰暗，狂风卷着暴雨，妄图洗净这段满是污浊与泥垢的爱情。
“真晦气。”
我并不觉得这场突如其来的大雨有何浪漫可言，撑起一把伞，慢慢地离开。
8.
飞机降落地面，那时正好是黄昏时分。
晚霞美得如梦如幻，在天空中延展勾勒出奇妙色彩。
我才刚走出机场，一个身着浅色运动装的人迎面走来。
“您好，您是陆子鸣陆总吧？我是公司派来接您的。”
“麻烦你啦，而且，就叫我名字就行。”
我点头示意，向少女真诚地表示感谢。
“哈哈，好的子鸣哥，我叫苏紫萱，接下来我就是您的工作助理啦，请多多关照。”
苏紫萱伸出手，落落大方，月牙般的眉眼灵动有神，让人感觉很容易亲近。
这样的态度反倒让我有些不自在。
“我刚才手坐得有点麻了，要不一起去吃个饭？”我笑着转换了话题。
苏紫萱吐了下舌头，也没往心里去。
“行啊。”
我选了一家距离较近的餐厅，苏紫萱起身去洗手间的时候，姜妍打来了电话。
我反手把电话挂断。
可她很坚持。
我慢悠悠地接起，电话那头马上传来姜妍愤怒的声音。
“陆子鸣你什么情况？今天的会议怎么没来？”
“离开了苏氏集团，你就成了人人喊打的家伙！”
我语气平淡地说：“多谢姜总操心。”
真不知道她哪来的这份自信。
她能获得股东们的信任，有今天的地位，靠的究竟是谁。
是我没日没夜地喝酒应酬，才拿下那么多项目。
现在分开了，就她给我的那点薪水，我轻轻松松就能找到公司入职。
她沉默了片刻，语调平静却带着冷漠。
“你想明白，是你自己要走的，经济补偿我不会多给一分......”
“打住！”
我打断她的话。
“是我自己要离职的，按照劳动合同来，该拿多少就是多少。”
或许是我的语气太平淡，电话那头的姜妍开始发火，语气里明嘲暗讽。
“陆子鸣，你得想清楚，你可不是年轻人了，说到底，你就是没认清自己，是我收留你，你才有了今天的位置，现在看来，是我太给你面子了，你现在后悔还来得及，不然等沦落到街头乞讨的时候，别怪我没提醒你。”
真可笑。
我冷笑一声，懒得再跟她浪费时间。
“该认清自己的是你才对。”
她的眼光始终局限在自己的位置上。
觉得有了成就，就开始站在高处指责，或许只有她静下心好好想想公司的合作都是怎么来的之后，才会感到后悔。
“离婚协议我放桌上了，你记得签一下就行。”
姜妍的语气变冷了。
“你开玩笑也得有个分寸，我的耐心是有限的。”
事到如今，她依旧觉得，我嘴里说的离婚，只是在耍小孩子脾气。
“我没跟你开玩笑。”
看着洗手回来的苏紫萱，我的语气平静下来。
“我已经有了新工作，以后我不会再回去了，除非离婚，否则别再联系我。”
姜妍愤怒地叫嚷：“你换工作了？！你怎么不跟我商量？！”
“你是不是不要这个家了？！”家？
我不禁自嘲地笑了笑。
这两年，那个被称作家的地方，多数时候只有我独自待着。
我早已心生厌烦，厌烦整夜整夜地等候姜妍归家。
厌烦整宿整宿地辗转难眠，难以入睡。
“你的心里不是早就没那个家了吗？”
“姜妍，别再纠缠不休了。”
“要是我是你，早就同意离婚了！”
姜妍语气冷冰冰的。
“五年的婚姻，你说离就离，把我当成什么了？！”
“你这般决绝，真的对得住我吗？”
“你根本不像个男人！”
此刻姜妍的语气活脱脱像个耍赖的泼妇。
她既舍不得偷情带来的刺激感，又不愿放过我这个尽责的全职保姆。
我叹了口气，干脆直接挂断电话，不想再进行这些无意义的争吵。
这婚肯定是要离的，不管她如何反对，都毫无意义。
“怎么了？”
苏紫萱回到座位，或许察觉到我的神情不太好，便关切地询问。
“没什么。”
我把手机放下。
虽说多了这么个小插曲，但在苏紫萱活泼风趣的交谈中，气氛又再度热闹起来。
两人聊了好多关于分公司以及日后工作的事儿。
期间，我的手机不停地震动。
毫无疑问，是姜妍打来的电话以及各种质问的信息。
我把手机关掉，眼不见心不烦。
接下来的几天，我一门心思投入到工作中，试图尽快融入团队。
毕竟虽说大家同属一个公司，但之前从未合作过，有些细节问题还得慢慢磨合。
好在这边的同事都很友善，加上我自身能力也不错，很快，整个团队就有了十足的默契。
对于这个安静且毫无架子的人，同事们也相当欢迎。
偶尔下班时，还会组织各种聚餐，也会邀请我去家里做客。
苏紫萱大多时候都会参加，她是个活泼好动的女孩，总能给人带来快乐。
所以大家都喜欢带上她一起。
在此期间，我和她的关系也逐渐熟悉起来。
9.
结束了一整晚的欢乐时光后，许之文进入了深沉的梦乡。
然而姜妍却木讷地望着天花板，怎样都无法入眠。
那天陆子鸣讲完离婚后，她匆忙赶回家中，瞧见了桌上放置的那份离婚协议。
内容十分简洁，两人解除婚姻关系，他放弃所有财产离开。
但就是这般简单的内容，却严重挫伤了姜妍的自尊心。
陆子鸣凭什么能够如此平淡地舍弃自己？
她认为，只要冷落他几日，届时便会和以往一样，跑来求自己与他复婚。
可这么多天过去，他竟然毫无动静。
难道真的动怒了？
姜妍拿起手机，看着两人的对话框，不知从何时起，二人的交流方式变了。
往昔，陆子鸣总是滔滔不绝，长篇大论。
而她自己的回应颇为冷淡，要么嗯，要么噢。
或者干脆不予回复。
可不知何时开始，他们之间的聊天模式变了。
每次她发送长篇内容过去，陆子鸣的回应要么是好，要么是知晓了。
再也没有往昔的抱怨。
姜妍点开聊天头像，陆子鸣的朋友圈一片空白，只有一条横线。
不对劲！
她猛地坐直身体，在聊天框迅速发送消息。
红色感叹号那般醒目。
姜妍瞪大双眼，她有些不敢相信，又翻出通讯录，慌张地给陆子鸣打电话。
“对不起，您拨打的号码已停机......”
姜妍呆呆地放下手机。
不可能，怎么会这样，他怎么会拉黑自己？
姜妍感觉脑袋嗡嗡作响。
到了此刻，她即便从未认真对待，也不得不相信。
陆子鸣是真的打算和她离婚！
察觉到寒意，许之文迷迷糊糊地睁开双眼。
见姜妍盯着手机发呆，他反手把她拽入怀中，一边揉搓着她胸前的柔软，一边凑到她脖子旁，话语暧昧。
“妍妍姐姐～怎么不睡觉呀？”
“是不是弟弟还没让你满足？”
听着暧昧的话语，姜妍没有像过去那样动情，反而莫名地感到有些烦躁。
“嘿嘿，姐姐真是欲望未消呢，那弟弟就再来好好满足你一回。”
说完，许之文翻身将她压在身下，鼻子在她胸前不停地摩挲。
前些天，他偷听到了姜妍和陆子鸣的电话。
还在姜妍包里发现那张被揉得皱巴巴的离婚协议。
他明白，自己要得偿所愿了。
这个美丽又强势的女人，终究会属于他。
想到这儿，许之文忍不住轻笑，嘴里下意识地嘀咕。
“现在好了，你家那个老男人走了，以后我们就能一直在一起了。”
他的手轻轻分开姜妍的双腿，可后者却像触电似的，猛地躲到一旁。
不等他发问，床头灯亮起，姜妍神色冰冷地盯着他，眼中满是惊愕。
“你什么意思？”
“你知道子鸣去了哪里？”
许之文结结巴巴：“对，对啊，我那天听到你打电话，所以......”他弄不明白，明明姜妍老是讲，她对自己毫无感情，为何后者一走，她反倒没显得那般开心。
迎着姜妍那冷冰冰的眼神，许之文犹豫着说道：“姐姐，你，难道还爱着他不成？”
讲完这话，许之文自己都觉得这很荒唐。
绝无可能。
姜妍容貌艳丽，还是极为出众的女强人。
再瞧瞧我，平平常常，就连那张帅气的脸，也在时光里增添了沧桑之感。
况且，姜妍已无数回应允他各种任性的要求。
在许之文眼里，他自己才是姜妍心里真正最爱的那个人。
姜妍压根不想解释，冷冷地扔下一句：“我的事你最好别瞎掺和。”
随后，穿好衣物摔门而出。
许之文坐在床上，面色阴沉。
“该死的陆子鸣！”
他恨不得把陆子鸣大卸八块。
他肯定是故意的。
想用离家出走的法子让姜妍离开自己，对吧？
10.
姜妍跑了好多地方，问了好多人，然而没人晓得陆子鸣究竟去了何处。
坐在办公室内，姜妍的神色浮现出落寞。
就在这个时候，电话铃声响起，她低下头看去。
是许之文打来的。
她直接反手将电话挂断。
可电话再度打来，她再次挂断。
第三次响起之际，姜妍忍无可忍。
“能不能别没完没了！”
电话那头的人被她吓得不轻，过了好一会儿才战战兢兢的。
“不好意思，打扰您了姜小姐，有您的快递，您现在方便签收一下吗？”
快递？
姜妍眉头紧皱。
“没错，我现在在您别墅门口，方便签收吗？”
“我现在没空。”
“好的，那我明天再跟您联系。”
“等等。”姜妍忽然想起一件事。
“是谁寄过来的？”
“是，陆子鸣陆先生。”
姜妍猛地站起身来，大声呵斥。
“我现在就回去，你给我等着！”
姜妍一路上连闯好几个红灯。
可在小区门口，她碰到了正要出门的快递员。
“我的快递呢？”
快递员被她拉住，吓了一跳，才迟疑着说：“您老公已经帮您签收了，刚刚他拿进去的。”
“老公？”姜妍皱眉，“我老公根本就不在家。”
“啊？那刚刚那个先生自称是您老公......”
姜妍柳眉倒竖，直接大步冲进屋里。
“许之文！人在哪？！”
正在卫生间的许之文被吓得一哆嗦，他把手里的东西扔进马桶，拼命按着冲水按钮。
下一秒，卫生间的门被一脚踹开。
她一把夺过许之文手里的盒子。
那里面全是照片。
从她大学时的青涩模样，渐渐变成了一个成熟性感的女人。
她穿着校服的样子。
穿着运动服在阳光下奔跑的样子。
穿着正装，严肃工作的样子。
还有穿着居家服，挥舞着锅铲的样子。
是陆子鸣拍的。
有些她知道，有些她根本不知道。
都是在不经意间，陆子鸣偷偷拍摄下来的。
她从来都不知道，陆子鸣的拍照技术这么好。
每一张，都是带着爱意拍出来的，她整个人仿佛被镀上了一层金色的光辉。
他的爱，几乎要从镜头里满出来。
姜妍双手颤抖，翻看的动作越来越快，看着看着，眼泪就从眼角流了下来。
翻到最后一张时，姜妍愣住了。
那是她和许之文躺在床上的照片。
她的心中突然猛地一痛，瞬间疼得难以忍受。
她按着心口，照片从指尖滑落。
也就在这时，她看到了照片后面写着字。
是陆子鸣的字迹。
【姜妍，你有没有哪一刻，觉得对我有愧？】
姜妍一愣，慌乱地拿起其他照片。
每张背后都有字迹。
【姜妍，你工作的时候很认真，很漂亮。】
【姜妍，我爱你。】
【老婆，我又偷拍你了，你以后看到了，会怪我吗？】
【姜妍......】
这张只有半张，只有姜妍二字。
姜妍愤怒地抓住许之文的手。“另一半在哪？！”
“姐，姐姐呀，你别这样子，你把我吓到了......”
“我问你，另一半在哪？！快说！”
许之文恶念顿生，指向马桶：“被我撕烂冲走了！”
啪！
姜妍狠狠甩了他一巴掌。
“姐姐？”
许之文眼中满是惊愕与愤懑。
“你不是讲不爱他了嘛，为啥还对这些留念？！”
“我是为了他不影响你，才把这些照片毁掉的！”
“你给我走开！”
“我是你爱的人呀姐姐，陆子鸣不在，你还有我呀！”
他从地上起身，企图把姜妍揽入怀中。
但姜妍却往后退了一步，眼中满是嫌恶与警示。
“别逼我讲第二遍，滚出去！”
“姐姐......”
“滚！”
许之文晓得姜妍此刻已怒到极致，急忙转移话题。
“那，那我先去厨房给你弄点吃的吧，你......”
姜妍紧紧盯着他，一字一句道：“滚出我和子鸣的家！”
11.
在公司待着的这段日子，我察觉到，苏紫萱的身份好像不一般。
先别提她跟大老板姓氏相同。
从同事们对她恭敬有加的态度，便能略微推断出些端倪。
而且或许是工作缘故，苏紫萱老是在他眼前晃来晃去。
甚至还会主动提议一起吃饭，一起回家。
这也致使公司里传出了一些闲言碎语。
有同事拐弯抹角地打听二人的关系，我并非没解释过，可同事们眼神里的暧昧分明表明，他们不信。
虽说没有恶意的猜测，但也让我感觉有些不舒服。
为此，我只能尽力和苏紫萱保持距离。
时间一长，苏紫萱也发觉了异样。
下班时，我被苏紫萱堵在了办公室门口。
“陆子鸣，为何躲着我？”
我眼神躲闪：“苏小姐，你误会了......”
“别叫我苏小姐，叫我紫萱！”
苏紫萱跺了下脚，有些不高兴。
我有点慌了手脚。
一时间，氛围有些尴尬。
直到一阵急促的手机铃声响起，我才松了口气。
看都没看，直接就接通了。
“陆子鸣，我到你公司了，你人在哪？！”
姜妍的声音从听筒传出来。
我一愣。
“我公司？”
姜妍声音带着嘲讽：“以为换个城市我就找不到你了是吧？”
姜妍不清楚自己这八个小时是怎么熬过来的。
她从陆子鸣的朋友那得知了他的去向。
刚开始，她还很激动。
但很快，一股巨大的愤怒就笼罩了她。
他凭什么一声不吭就离开！
我眉头紧皱。
印象里，姜妍不是个纠缠不休的人。
苏紫萱见状感到疑惑：“怎么了？”
电话那头，姜妍听到女人的声音，顿时不满起来。
“我！你跟谁在一起！”
我深吸一口气：“我跟谁在一起不重要，我说过，不是离婚的事，就别来找我。”
说完，我直接反手挂断了电话。
苏紫萱眼里带着惊讶：“你要离婚了？”
“是啊。”我没打算隐瞒。
“如你所见，我是个感情上的失败者。”
“我不值得被喜欢。”
苏紫萱脸上露出心疼，她倔强地摇头：“我觉得你挺好的，是那个女人不懂得珍惜！”
两人正说着话，外面传来嘈杂声响。
“陆子鸣！出来见我！”
我眉头一皱，刚走出办公室，就瞧见姜妍在公司里大吵大闹。
保安跟在她身边，面色为难，不停地劝说。
“女士，您这样我可要报警了。”
“你报！我是来找我老公的，你凭什么报警！”
姜妍像个疯子似的，好在这会儿公司已经下班了，没太多人看到这场闹剧。
在我出门的同时，姜妍也注意到了他。
看到他身边还站着一个漂亮的小姑娘，姜妍顿时脸色一冷，快步走了过来。
“你闹够了吧？跟我回家！”
她伸手抓住我的胳膊。
我眉头皱起，一把将她甩开。
“你太过分了。”“我做得过分？！”
姜妍那张漂亮的脸蛋因愤怒而变得扭曲。
“你一声不吭就离家出走，还扔下离婚协议，究竟是谁过分！”
“你现在立刻跟我回去，不然别怪我不客气！”
就在这个时候，苏紫萱忽然挡在了两人中间。
“你是谁呀阿姨？”
阿姨？
姜妍瞪大双眼，怒火瞬间涌上头顶。
“你是什么人？”
“我是谁与你无关，是你莫名其妙跑到我们公司大闹，该我问你是什么人吧？”
两个女人对视，气氛一下子紧张起来。
“陆子鸣，跟我回家。”
姜妍的目光越过面前的苏紫萱，语气带着命令与不耐。
“他是我们公司的项目部经理，凭什么跟你走？”
姜妍看着再三挑衅自己的苏紫萱，面色冷得像铁。
“他是我老公，不跟我走，难道跟你走？”
苏紫萱昂首挺胸，丝毫没有退缩的想法。
“我只晓得，子鸣哥哥不想跟你走！”
子鸣哥哥？
姜妍咬牙，深吸一口气，强行让自己平静下来。
“子鸣，我们好好谈谈行不？”
“姜小姐，我不知道我们之间有啥可谈的。”
“......”
“你的情人还在等你，我现在过得挺好，有工作，有人陪着，请你别再来纠缠我。”
姜妍愣住了。
她心里有好多话，可对上我冰冷的眼神，又硬生生咽了回去。
“许之文不是我的情人，子鸣，你给我十分钟，我想跟你解释明白，行不？”
“我还有事，下次吧。”
我拉着苏紫萱就要离开。
姜妍咬着牙。
“好好好，陆子鸣，你真行！”
“你最好别后悔！”
姜妍气呼呼地转身走了。
等她走后，我对苏紫萱带着歉意说道：“不好意思，给你添麻烦了，改天请你吃饭。”
“没事，不麻烦。”
苏紫萱满不在意。
“我就是看不惯那女人的嚣张样儿！”
“走吧，正好我今天要去你家那边，顺路送你一程。”
下楼时，姜妍居然还在外面等着，看到两人说说笑笑，她气得眼睛都红了。
“陆子鸣，你别忘了，我才是你老婆！”
不等我说话，苏紫萱毫不留情：“你们不是要离婚了吗？马上就不是了！”
姜妍更愤怒了，苏紫萱的种种话，好像都在暗示两人关系不一般。
“只要我不签字，他就别想离婚。”
我叹了口气：“姜妍，你何必这样。”
说完，我拒绝了苏紫萱同行的请求，独自乘车回家了。
12.
我终究还是小瞧了姜妍的执着劲儿，她居然打探到了我的住处。
那晚，房门传来敲门声，等我把门打开，瞧见姜妍站在门口，心里满是无奈与厌烦。
“你究竟想怎样？”
我认为自己讲得足够清晰明了了。
这段糟糕透顶的婚姻，我已不想再继续，没必要彼此折磨。
姜妍不顾一切，直接把我推开，冲进屋里开始四处查看。
确定没有其他人生活的迹象后，她才放下心，双手抱在胸前，语气充满不耐。
“这些天你也闹够了，现在跟我回家，我能原谅你这些天的所作所为。”
她这番理直气壮的语气让我感到意外又觉得可笑。
头一回，我发觉姜妍竟是个如此自以为是的女人。
“姜妍，你真以为我不知道你和许之文那见不得人的事儿吗？”
“你以为我提出离婚，是跟你闹着玩的吗？”
“咱俩结婚五年，我只是不想闹得太难看，所以才选择独自离开，你能不能给自己留些颜面？”
“非要闹到无法收拾的地步你才甘心吗？”
姜妍脸色难看地解释：“我到底得跟你说多少回？我只是把他当弟弟……”
我冷笑一声。
“弟弟？弟弟会把姐姐压在床上，做出那种见不得人的事吗？”
姜妍的脸色瞬间变得惨白。
“你，我……”
看着她想解释却不知从何说起的模样，我没吭声。
即便没有许之文发来的照片，我也能明显感觉到姜妍对他的爱意。
两人之间发生的所有事，包括姜妍对我做的种种，都好像在告诉我，眼前这个女人，早已不是当年那个满眼都是对我的爱的小女孩了。
她如今美丽动人，还是事业有成的女强人。
难免会有年轻人动心思。
可不管是我们恋爱的时候，还是刚结婚那阵，我都从没设想过，有一天，姜妍会背叛自己，背叛这段婚姻。
“别再试图狡辩了。”
我语气平静地说。
“或许你不清楚，我比你想象中更了解你。”
“姜妍，别再来纠缠我了。”
姜妍还想解释，可突然来的一通电话把她打断了。
“姐姐，我的腿好疼，你能不能回来陪陪我？”
那委屈的声音让姜妍心里生出一丝愧疚。
她终究还是舍不得年轻体力好的许之文。
犹豫了一下，她才放缓语气。
“对不起之文，我在忙，忙完我就回去，你乖乖的，别乱动小心伤到。”
电话那头，许之文一喜，赶忙示意周围人安静，用手捂着话筒，压低声音：“姐姐，你是不是不要我了？那天你还跟我发脾气，我自己难过了好久呢！”
对于一个长相帅气、体力好，又是乖乖性格的男生，基本上女人都会喜欢。
姜妍或许自己都没察觉到，这一刻她的声音变得格外温柔。“行啦，是我的不是，等我回去后，肯定会好好给你补偿，可不可以？”
挂掉电话，她眼中的愧疚消失得无影无踪。
仿佛许之文讲的那番话，把她出轨的羞耻感冲洗得干干净净。
她把手机收起来，望向眼前的我。
“我不过是太无趣，玩玩罢了，你没必要这般小题大做吧？”
“我向你承诺，你一直都是我的老公，不会被任何人替代，这样你该满足了吧？”
13.
我忽然感觉一阵反胃。
“麻溜滚犊子姜妍，别再来烦我！”
我话语里的厌恶毫无遮掩之意。
姜妍眼底闪过愤懑，可与我眼中的嫌恶对视时，她又有点发慌。
“不就跟别的男人有点暧昧嘛，你至于这么较真？”
“你不也和那个小姑娘......”
“闭嘴！”
我大声呵斥道。
“姜妍，你要是敢胡言乱语，我直接去法院告你！”
姜妍气得胸脯起伏不停。
她有些想不明白。
以前的我别说骂她，连说话都轻言细语。
可如今，我竟用这般令人作呕的词羞辱她。
她终于察觉到，有些情况确实变了。
姜妍收起脸上的怒色。
“行，我不说了，你别气了，明天我再来找你。”
“不用了。”
我冷笑着说。
“为了俩男人两地来回跑，你也挺累的，还是专心你家之文吧。”
姜妍咬了咬嘴唇，最后，气呼呼地转身走了。
周末，我收到了苏紫萱的邀约。
“明天周末，一起去逛街不？”
我下意识想拒绝。
可苏紫萱接下来的那句话，让我不禁犹豫起来。
“你难道还想跟前任复合？”
想吗？
当然不想。
我犹豫了一下，还是答应了。
“我会去的。”
到了约定地点，我见到了苏紫萱。
和以往不一样，她穿着牛仔短裤和短袖，虽说简单，却格外好看。
看到我，她马上跳起来招手。
充满活力的模样，吸引了周围不少人的目光。
不得不承认，苏紫萱真的很靓。
她好像能驾驭多种风格。
不管是上班时成熟的职场女性范，还是下班时俏皮的美少女样。
她都应付自如。
上天确实很眷顾她。
公司里有好些年轻小伙都向她表达过喜欢。
可她全都拒绝了，给人的感觉，看似温和，却又拒人于千里之外。
“快走，今天我要大买特买！”
一见面，苏紫萱就拽着我的胳膊催促。
我苦笑着，男人应该都懂，陪女人逛街，是件多痛苦的事儿。
“那个…咱们有具体想买的吗？”
苏紫萱吐了下舌头：“拜托～你明明这么年轻，心态咋像个老头啊。”
“我不管，今天我就要逛逛逛，买买买！”
我还在迟疑，苏紫萱却直接伸手拉住我的手。
“走吧～”
就在我被拉着朝商场大门走去时，身后突然传来一声愤怒的叫嚷。
“陆子鸣！”
我的动作停住。
转头一看，就见姜妍气冲冲地大步走来。
“陆子鸣，你别忘了，我们还没离婚！”
姜妍死死盯着我和苏紫萱拉着的手。
“你这样跟别的女人勾勾搭搭，不觉得丢人吗？！”
我顿时火冒三丈。
“你有啥资格质问我？”
苏紫萱在旁边帮腔：“就是，我们起码光明磊落，不像某些人，做了丑事还想装清白！”姜妍没予理会，只是紧紧地盯着我。
“这么说来，你坚决要离婚，就是冲着这个女人来的？”
我皱起眉头，脸色也变得阴沉下来。
“姜妍，你觉得所有人都跟你一样不堪吗？”
“我为何要离婚，你难道心里没底吗？”
姜妍全然不在意，反倒冷笑着质问道：“那又怎样？”
“我都已经向你道歉了，你还非得要离婚，还背着我偷偷去调职，不就是为了这个女人吗？”
“陆子鸣，你才是这段感情里的背叛者！”
我在心里暗自叹息。
五年的时光，我自认为对这段感情问心无愧。
也曾试着努力去修复千疮百孔的婚姻。
可如今得到的，却是这毫无缘由的指责与质问。
“姜妍，你不觉得这很荒谬吗？”
我眼中流露出厌烦之情。
“我们之间，究竟是谁辜负了这段婚姻？”
“我不管，只要我们一天没离婚，你就不准跟别的女人纠缠不清！”
姜妍上前要来拉我的手。
我向后退了一步躲开，语气冰冷。
“够了！”
“我讲过了，我不想再跟你有任何瓜葛，我......”
没等我把话说完，身后传来一个熟悉的声音。
“妍妍～”
许之文不知从身后跑了过来，毫不顾忌地搂住姜妍的肩膀，朝我挑衅地笑了笑。
“哟，陆总，好久没见了，感觉你看起来憔悴了不少啊。”
看着两人亲昵的举动，我只感到无比讽刺。
“姜妍，你刚才说的那些话，不觉得自相矛盾吗？”
姜妍轻轻推开身边的许之文，听到这话后神色平静：“我只是带他来一起熟悉下这边的工作环境而已。”
“所以呢？”
我眼神冷淡。
“你说这些是想说明什么吗？”
不管姜妍怎么说，有一个事实是无论如何都改变不了的。
她出轨了。
“我......”
“你不用向我解释。”
我打断了她的话。
14.
“你跟你的小情人怎样都与我无关，那是你的自由。”
讲完这话，我拽着苏紫萱离去。
“陆子鸣！”
姜妍追了过来。
苏紫萱扭头瞧了一眼，拉着我走进一旁的小商品城。
在里头拐来拐去后，从另一头跑了出去。
本以为这样能摆脱姜妍，可她的执着远超想象。
我也很快留意到跟在后面的姜妍二人，心里愈发烦闷，干脆站在原地，等二人追上来。
“陆子鸣，你究竟要闹到何时？”
姜妍快步靠近。
“大不了，我向你道歉行了吧？”
她难得服软。
只是这服软的方式满是敷衍。
可就是这敷衍的方式，过去结婚五年，姜妍都不愿敷衍一回。
“姜妍，你何必这样呢？”
“你做了什么，你自己心里最明白，要是我和其他女人发生了那样的事，你问问自己，你能接受吗？”
姜妍还没开口，许之文就抓住她的手。
“子鸣哥，其实你没必要因我闹得这么难看，姐姐需要的是一个能打理好家的男人，以及一个安抚她情绪的陪伴者。”
“你要是真的爱她，就不该让她为难，把她的后方照料好，至于其余的交给我，不行吗？”
“三个人的生活，或许也会很幸福，你觉得呢？”
这是什么道理？
我摇了摇头，只觉可笑。
可不等我开口，姜妍先甩开许之文的手。
“你在胡说什么？！”
姜妍沉着脸，语气难得带了怒火。
“之文，你是成年人，有些话该讲，有些话不该讲，你自己心里要有数！”
许之文脸色一僵。
过去两人在一起时，姜妍对他一向无限包容与骄纵。
别说呵斥。
就连说重话，都没几次。
许之文摆出一副委屈的模样。
这是他一贯的手段，每次只要装委屈，卖个乖，扮个可怜，姜妍就会立马心软。
但这次，他失算了。
姜妍根本没看他一眼，甚至眼神里还带着些许不耐烦。
许之文往后退了一步，不敢再多说什么。
“子鸣，跟我回去吧。”
姜妍来到我身边，语气中难得带了些许温柔。
许之文的脸色顿时变得难看，看向我的眼神带着一丝怨毒。
对此，我毫无反应。
我一直都晓得，许之文不是什么好人。
过去，他不止一次挑衅我。
我始终选择忍耐，但泥人也有三分火气。
“我可以跟你回去，那他呢？”
姜妍愣住了。
下意识转头看过去。
许之文立刻收起怨毒的神色，摆出一副可怜兮兮的模样。
他的长相确实十分帅气，演技也颇为精湛。
姜妍眼里顿时闪过一丝不忍。
我摇头冷笑，语气里全是讽刺：“这么好的演技，不去进军娱乐圈实在太可惜了。”姜妍的脸色掠过一抹不满，迟疑片刻后，她转过头对着许之文吩咐。
“之文，向子鸣赔个不是！”
许之文露出惊愕的神情。
“为何要我道歉？！”
“没有为何，叫你道歉就得道歉！”
姜妍的语气坚决，透着不容违抗。
许之文眼眶泛红，仿佛下一刻就会委屈得哭出来。
“姐姐，你不喜欢我了吗？”
姜妍脸上的冰冷稍有缓和。
看着两人的表现，我只感觉胃里一阵作呕，转身便离去。
姜妍见状急忙追了过来。
就在这时，一直站在旁边的苏紫萱突然挡在了她身前。
“闪开！”
姜妍脸色难看。
“凭什么？”
苏紫萱毫不留情。
我转头看到这场景，看到剑拔弩张的两人，不禁扶了扶额头。
“走吧，没必要跟他们浪费时间。”
苏紫萱乖巧地点头，跟在我身旁，和我一起走上商场的扶梯。
姜妍依旧紧紧跟随，许之文咬了咬牙，也小跑着跟了上去。
对此，我心里也开始烦躁。
好好的周末，就这么被这两人给搅和了。
“子鸣哥，别理他们。”
苏紫萱轻轻拉了拉我的衣袖。
我勉强挤出一丝笑容。
“好。”
跟在后面的姜妍看到这一幕，气得直跺脚。
她快步上前，一把将苏紫萱推开。
“陆子鸣！你过分了吧？！”
“我承认，过去是我不对，你跟我回家，我能和许之文彻底断绝关系。”
15.
我感到有些诧异。
她不是挺喜欢许之文的吗？
自己如今退出，不正遂了她的心意吗？
现在为何又说出这种话呢？
而且瞧她那模样，不像是在开玩笑。
但我并不在意。
就算姜妍以后不再和许之文联系又怎样呢？
破碎的镜子还能重新合拢吗？
听到姜妍的话，许之文的脸色瞬间变得煞白。
“姐姐，你，你是当真的？”
姜妍没有回头，只是直直地盯着我。
看到这情景，许之文眼中的悲愤转化成了怨毒。
他冲上前去，一把将姜妍抱在怀中，声泪俱下地控诉。
“凭什么？！”
“我陪了你两年，你现在说不要就不要，你把我当成什么了？！用完就丢弃的垃圾吗？”
两年啊！
我眼底闪过一丝讶异，还有自嘲。
原谅这两人两年前就有了往来。
甚至有可能，两年前这两人就勾搭上了。
一想到自己和这样的人同床共枕这么长时间，我突然觉得反胃。
“你闭嘴！”
姜妍恼羞成怒，用力挣脱后，反手狠狠地给了许之文一巴掌。
许之文被这一巴掌打得愣住了，站在原地，眼中满是难以置信。
“你，你真的如此绝情？！”
“我辛辛苦苦在你身边陪伴两年，就算没功劳也有苦劳吧？”
他的情绪逐渐激动起来，双眼布满血丝。
“姜妍，你最好给我一个说法！”
姜妍面色冷峻，语气带着威胁。
“许之文，我再警告你一次，认清自己的身份！”
“要是再敢提这些事，别怪我不客气！”
一旁在看热闹的我看到这情形丝毫不觉得意外。
的确，许之文年轻，有活力，知道如何讨女人欢心。
但他并不够了解姜妍。
姜妍对他，或许曾经有过喜欢。
但也仅仅是喜欢他的顺从。
即便偶尔有点小脾气，在姜妍眼里也是增添两人之间趣味的一种方式。
可一旦他让姜妍不开心，那后者绝对不会容忍。
许之文之所以发火，我也能够理解。
毕竟他之所以缠着姜妍，肯定不只是贪图她的身体。
往更深层次讲，姜妍给了他优裕的生活。
姜妍对他而言，就是自己的富婆大姐。
失去姜妍，就意味着他会失去现在拥有的一切。
所以，他会不顾一切地把姜妍抓在手里。
可面对姜妍冰冷的眼神，他又有些害怕。
犹豫了好一会儿，许之文把目光投向了我。
“陆子鸣，你既然不爱妍妍，为什么就不能把她让给我？”
“脚踩两只船的感觉很美妙吗？”
“你既然都有了新欢，为什么还要跟我抢？”
16.
仅仅几句话，便将矛盾之处巧妙转移。
看似在埋怨，实则是暗地里对我进行诋毁。
果真，姜妍的脸色刹那间变得难看至极。
我冷冷一笑。
“你这是在胡说八道吗？”
“如今是你的妍妍不肯离婚，并非我要与你争抢。”
“你凭什么觉得我会去争抢一个出轨的女人？”
姜妍面色不佳，苏紫萱却笑得嘴角高高扬起。
“没错没错！”
苏紫萱蹦蹦跳跳地来到我身旁。
“走吧，子鸣哥哥。”
“哥哥”二字，她特意加重了读音。
姜妍面色难看，想要追上去，却被许之文缠住。
“你不能走！”
姜妍冷冷地瞪着他。
“许之文，你是想逼我发怒吗？”
许之文咬紧牙关，依旧一步也不后退。
两人纠缠了许久，最终，许之文还是离开了。
他不敢与姜妍彻底闹翻，毕竟说到底，他不过是姜妍养的男宠罢了。
送走许之文后，姜妍似乎开始变得清闲起来。
以至于她每天清晨都会跑到我公司送早餐。
以妻子的名义，送上爱心便当。
也会在下班之时，捧着一束花在公司楼下等候，见到我时亲手递上。
女人追男人，而且还是个极为漂亮的女人。
这样的情节，似乎只有在电视剧里才会出现。
这也致使同事们纷纷起哄，私下里各种议论纷纷。
有人说，我明明已有老婆，却还与苏紫萱关系暧昧，简直就是个十足的渣男。
也有人猜测，我同时被两个女人喜欢，所以才会出现这样二女追一夫的情景。
但不管是哪种说法，都让我感到厌烦。
当姜妍再次出现在楼下时，我主动走到了她跟前。
姜妍脸上露出欣喜之色，隐隐带着一丝骄傲。
“怎么？改变主意了？”
“姜妍，找个时间把婚离了吧。”
我神色冰冷。
对于这段婚姻，我早已毫无眷恋。
五年时光，我已然疲惫。
无论是姜妍的出轨，还是如今无休止的纠缠，都让我疲惫不堪。
古人讲过。
一次不忠，终生不用。
姜妍愣住了，眼眶渐渐泛红。
“你就真的如此绝情吗？”
“我们这么多年的感情，你说放手就能放手吗？”
我摇了摇头。
“姜妍，过去五年，哪怕你有那么一刻留意过我，都不会说出这样的话。”
我曾给过姜妍无数次回头的机会。
可她都未曾珍惜。
所以......
“别再纠缠了，这样只会让我更加厌恶你。”
“你现在已不是从前那般孤身一人，你该明白这事情闹大了会有怎样的影响。”
17.
我毫不隐晦话语里的威胁之意。
姜妍脸色变得煞白。
她无论如何都没法相信，那个往昔把她当作心肝宝贝的男人，此刻竟然会为了离婚来威胁她。
“子鸣，你何时变得这般狠辣了？”
姜妍满脸都是痛心之色。
我没吭声。
试问哪个人能够历经五年始终保持最初的心意呢？
我努力过，也做到了。
但现实表明，坚守初心，不过是自我哄骗而已。
我的初心并未改变任何状况。
姜妍还是变心了。
“你有啥资格质问我？”
我平静地回问。
姜妍沉默着，她的眼眶里隐约有泪花闪动。
过了许久，她抬起头，声音喑哑。
“能不能给我一点时间？”
“子鸣，只是暂时没法接受，我觉得，哪怕是结束，也要认认真真地结束，不想如此仓促，可以吗？”
我晓得，就算我拒绝，面临的也只会是对方没完没了的纠缠。
于是便干脆应允了下来。
接下来的几天姜妍又开始了之前那些举动。
早餐。
鲜花。
各式各样的礼物。
每天去上班，我的桌子上都会被各种鲜花和礼物堆满。
想不引人注目都办不到。
这自然也引得公司的同事们忍不住纷纷议论。
有人甚至认为，这些都是苏紫萱送的。
对此，我只能赶忙去澄清。
“不是不是，估计送错了。”
“还能天天都送错？”
同事们当然不会相信。
对此，我没有解释，而是直接当着所有人的面把鲜花和礼物丢进垃圾桶。
“就这样扔了？多浪费呀。”
苏紫萱不知何时出现在我跟前，语气带着嘲讽。
我耸耸肩：“不是我的，当然要扔。”
苏紫萱皱了皱鼻子：“真不懂珍惜。”
说完，她气冲冲地转身走了。
这一幕落入同事们眼中自然就认定了二人的关系。
面对众人暧昧的眼神，我只能苦笑。
心里也很是疑惑。
苏紫萱的背景他也弄明白了。
她是大老板的千金。
但她对工作一直都不太上心，对恋爱更是不上心。
大老板一度急得头发都掉了。
可无奈苏紫萱的性格太过刁钻古怪，他这个做爹的根本管不了。
甚至他一度怀疑自己的女儿是不是性取向有啥问题。
直到我的出现。
对此，我只能摇头。
我可不认为苏紫萱这样外貌身材俱佳，且家境又好的女生会喜欢自己。
“大家还是别拿女孩子瞎开玩笑，容易影响别人生活。”
“这么说你是怕我影响你的生活？”
苏紫萱不知何时去了又回来，听到这话在我身后幽幽说道。
我转过头，无奈地说：“你知道我不是这意思。”
“那你啥意思？”
苏紫萱有些步步紧逼。
18.
那一刻，我说话竟有些磕巴。
毕竟这般在背后议论他人，结果被当事人当场逮个正着，任谁都会觉着难堪。
“仅仅是随便聊聊，你别往心里去。”
苏紫萱异样地瞅了我一眼，好在没接着追问下去。
正当我寻思找个由头开溜时，苏紫萱忽地幽幽说道。
“今儿那花，是我送的。”
我一下子呆住了。
“是你送的？”
“嗯。”
我略显窘迫地挠了挠脑袋。
“那个，我不知情，实在不好意思......”
“没啥。”
苏紫萱眉眼带笑。
“记着下次不许再弄丢啦，还有那个女人我会叫保安留意着的。”
“要是你有需求，也能跟我说，我有的是法子让她别再来烦你。”
对于苏紫萱讲的话，我倒是没存疑。
毕竟大老板在圈子里可是颇有名气的人物。
身为他的闺女，自然不是好对付的主儿。
不过我只是委婉地拒绝了。
原本两人在公司的关系就有点暧昧不清。
要是再往前迈一步，恐怕就没法轻易收场了。
我可不想让人觉着我和老板女儿有啥不清不楚的关系。
我能有如今这位置，是靠自己一步步打拼来的。
可不是靠走捷径。
下班后，姜妍又冒出来了。
像个甩不掉的影子！
我很是不耐烦：“你到底想干啥？”
“你很闲吗？”
我毫不掩饰眼中的厌恶。
姜妍眼眶泛红，声音沙哑地说：“我，我就是想，弥补一下......”
“没必要！”
我眉头紧蹙。
可姜妍却使劲摇头。
“不，有必要！我不想我们的感情就这么完了，你给我一个月时间，一个月后，要是你还想离婚，我就同意。”
只要能离婚，怎样都成。
这是我此刻脑子里唯一的念头。
“随你便吧。”
扔下这话，我转身就走。
可姜妍却拽住我的手腕。
“一起吃个饭吧。”
我眉头紧皱。
自从打定主意离婚后，我愈发觉得，姜妍让我厌烦至极。
光是单独待着就浑身不自在。
“不用了吧。”
我抽回手，话语中满是不耐烦。
姜妍脸上浮现出委屈。
“我就想和你坐一块儿好好唠唠，你就答应我吧，行不？”
以前，我根本舍不得看她委屈的样子。
可如今，姜妍在我眼里只看到冷漠。
“求你了......”
姜妍眼中露出祈求。
“只要你答应，我就会按约定签离婚协议的。”
我叹了口气。
“走吧。”
我在心里对自己说，一切都是为了能尽快离掉婚。
在姜妍期待的目光中，我上了她的车。
姜妍没开车去餐厅，而是去了超市。
“一起逛逛超市吧。”
姜妍推来一辆购物车。
我双手插兜，没什么反应。
姜妍也不在意，自顾自地走在前面，看着周围摆满的商品，轻声说道。我仍清晰记得，往昔咱俩初成婚之际，我的胃欠佳，你总会抽空前往超市选购食材，为我烹制餐食……
提及此处，她的嗓音变得喑哑。
原来，不知不觉间已然消逝了这般多的岁月。
原来，她确确实实亲手弄丢了一个如此深爱自己的男子。
我未作言语，内心亦毫无涟漪。
倘若非要讲的话，他只是觉着有些不值得。
为了这样一位女子，他整整耗费了五年时光。
人生能有几个五年呢？
19.
姜妍购置了好些菜。
我留意到，购物车里诸多皆是自己喜爱的菜。
故而，姜妍并非不晓得我。
只是没放在心上罢了。
结账之际，姜妍瞅着账单不禁嘟囔：“没想到如今牛肉价格涨了这么多......”
“你平常自己会买牛肉吗？”
本想找些日常话题来活跃下氛围，我却平淡地开口。
“我净身出户，所以没太多资金可浪费。”
姜妍脸上的神情变得生硬，沉默下来。
直至两人上车，她才轻声说道。
“其实你没必要这样，毕竟我的收入比你高不少，我可以......”
“不用。”
我打断她的话。
我此刻只想尽快离婚，不想在离婚官司上耗费太多时间。
姜妍再度沉默。
似乎打算用这种避而不见的态度躲开这个问题。
到家后，姜妍拎着一大堆食材进了厨房。
望着在厨房忙活的姜妍，我有些恍惚。
我自己也已经许久没做过饭了。
毕竟独自生活，根本没做饭的热情，基本都是随便凑合一口。
从厨房飘出的菜香味，让这个屋子有了些许生活的气息。
以前刚成婚的时候，我也常常下厨。
那段日子，生活虽说拮据，但着实很幸福。
可后来，两人一起吃饭的机会越来越少。
许之文的出现，让二人的感情一度降至冰点。
大概两个小时左右，姜妍做了三菜一汤。
看着桌上不算精致的菜肴，我没什么食欲。
“没必要做这么多，就我们两个人，吃不了。”
“没关系，能吃多少吃多少。”
姜妍不在意，忙忙碌碌，又是盛饭又是添汤。
贤惠得好似一个善于持家的妻子。
可我心里明白，这一切都是假象。
连爱意都能伪装出来的人，装个贤惠又如何呢。
饭桌上，我自始至终一声不吭，碗里的菜也从没动过，只是拿着筷子不停地扒拉。
姜妍见状张了张嘴，可最终什么也没说。
氛围安静得有些吓人。
匆匆吃完饭，姜妍主动拿起碗筷走进了厨房。
以往高贵冷傲的女总裁，竟然会系着围裙在厨房洗碗。
要是让外人瞧见，肯定会大吃一惊。
又或许不会。
我清楚，姜妍这般模样，在许之文眼里根本稀松平常。
她能那般温柔地对待许之文，做饭之类的，应该只是日常罢了。
毕竟姜妍在家的时候，向来都是不沾厨房之事的。
可她做菜的手法和动作却是那般娴熟......
我坐在沙发上，没去关注，也没去阻止。
装睡的人是唤不醒的。
姜妍收拾完厨房，很自然地坐到我身旁。
“子鸣......”
话没说完，我眉头一皱站起身，径直走进了书房。
姜妍面露哀伤。
现在的他，就连和自己靠近都不愿意吗？天色慢慢暗下来，我听见浴室那边有动静，不禁皱起了眉头。
这个女人，难道还不想走吗？
我深深地吸了一口气，站在浴室门口，冷冷地说道。
“洗完澡后请你离开这里。”
20.
浴室里的水流声短暂停歇，随后响起一阵杂乱声响。
好像有什么物件坠落在地。
我没去在意，转身步入卧室后，把房门反锁起来。
没过多久，房门就被敲响。
姜妍带着些许黯淡的声音在门外传来：“子鸣，我，有话想和你讲，麻烦开下门，行吗？”
“我很困，不想和你啰嗦。”
我毫不留情。
姜妍沉默片刻，脚步声渐渐远去。
我叹了一口气。
早晓得就不该应允她。
第二天清晨，姜妍又早早准备好了早餐。
我留意到，浴室里增添了她的洗漱用品。
看样子是打算长期住下了。
我十分无奈。
沉着脸把那些洗漱用品当着姜妍的面扔进垃圾桶。
姜妍没有阻拦，而是从包里又拿出备用的洗漱用品。
这样的日子持续了一阵子，我身心疲惫不堪。
就在这时，苏紫萱突然来找我。
“过几天要出差，你准备一下。”
出差？
我有些诧异，我好像没收到这样的通知。
但我没多想，反倒很开心。
出差的话，就能暂时躲开姜妍的纠缠了。
想到这儿，我笑着点头：“好。”
“你似乎挺高兴？”苏紫萱微笑着开口。
“算是吧。”我没作解释。
回到家，姜妍不在家，我立刻开始收拾行李。
就在准备出门时，姜妍回来了。
她手里提着超市的购物袋，看到我手里的行李箱时，表情愣了一下。
“你这是......又要跑吗？”
“什么叫跑？”
我忍不住嘲讽一笑。
“这是我家，我想来就来，想走就走，用得着跟你废话吗？”
姜妍赶忙解释：“不，不是这样的......我只是......”
我推开她：“我明天出差，你收拾东西离开，别赖在我家。”
姜妍拉住我的胳膊。
“你真的是出差？怎么没提前跟我说？”
“为什么要跟你说？”
我甩开她的手，冷笑：“你之前出差的时候，会跟我说吗？”
自从许之文出现后，姜妍每次出差，从来都不跟我说。
毕竟所谓的出差，不过是和许之文幽会罢了。
面对我的质问，姜妍脸上闪过一丝不自在，说话也没什么底气了。
“那，那你什么时候回来？”
“不关你的事。”
我扔下这句话，转身离开。
她立刻红了眼眶，伸手就来抢我的行李箱。
“我不同意，你不能走！”
我摇头叹气。
“有意思吗？”
“你知道的，我决定的事，绝不会后悔，你能拦住我一时，能拦住我一辈子吗？”
“我当然能！”
她一脸倔强，用力抱住我，抬头就要亲我。
我厌恶地把她推开。
她愣住了，眼泪像断了线的珠子，一颗颗往下掉。
“为什么？”
“为什么这样对我？！”
她崩溃大喊，双手用力捶打我的胸口。我望着她，脸上毫无表情。
“你晓得缘由的，不是吗？”
“何苦佯装无辜。”
姜妍呆住了。
没错，她明白原因。
她一直都清楚。
但她从未想过要去改变，反倒一直逼迫我，让我妥协。
我缓缓推开她，拖着行李箱离去。
姜妍没有再阻拦我，只是在我出门的刹那，瘫坐在地，捂住脸，肩膀微微抖动。
我找了家酒店住下。
深夜，苏紫萱发来讯息。
“明天去你家接你吗？”
我给她发送了酒店的位置，关掉手机。
这一晚，我睡得格外踏实。
第二天清晨，我被苏紫萱的电话吵醒。
“我到酒店楼下了，你下来吧。”
“好，我整理一下。”
简单洗漱后，我拎着行李箱走到楼下。
一眼就瞧见了在酒店门口争吵的苏紫萱和姜妍两人。
“你为何在这儿？”
我上前，冷冷地瞅着姜妍。
后者眼眶泛红，看向苏紫萱的眼神充满敌意。
听到这话有些不悦：“你说的出差，就是和她？”
“不和她难道和你吗？”
我没好气地说：“我们是正正经经地去工作，以为谁都像你那么低俗吗？”
姜妍脸色变白。
苏紫萱朝她翻了个白眼，很自然地把钥匙递给我。
“你开车，我不想动。”
“好。”
看着谈笑自若的二人，姜妍心里更不是滋味。
可直到车子启动，疾驰而去，我都没给过她一个眼神。
“你怎么又和她吵起来了？”
车上，我好奇地发问。
苏紫萱懒洋洋地靠在副驾的座位上，听到这话翻了个白眼。
“我还想问你呢，我今天早上刚到，就看到这个女人坐在酒店大厅。”
她坐直身子，眼神带着怀疑。
“你昨晚该不会跟她在一起吧？”
“说什么傻话。”
我瞪了她一眼，接着解释了这段时间发生的事。
苏紫萱听完连连称奇。
“好痴情的女人。”
痴情吗？
我摇了摇头。
“我只觉得很厌烦。”
21.
苏紫萱不禁微微勾起唇角，伴着收音机哼起了小曲儿，看样子心情蛮不错。
抵达机场后，我瞅见几位公司的同事，不禁心生好奇。
“难道是要签下一笔大订单？”
这般阵仗，可不像是出差洽谈合作这般简单呀。
苏紫萱摇了摇头，故作神秘地说：“等到达之后你就晓得啦。”
她那模样让我不禁摇头失笑，便不再多问。
原本我就是想借着这趟出差摆脱姜妍的纠缠。
况且，有大老板的女儿撑着，去做啥，并非他这做员工的该操心的事儿。
登上飞机后，苏紫萱便沉沉睡去了。
好似没休息好。
我轻声唤来空姐，要了条毯子给她盖上。
这姑娘似乎怀揣心事，眉头紧蹙。
好在睡得挺沉。
我正打算也稍作休息，肩膀忽然一沉。
一扭头，苏紫萱的脑袋压在了我的肩膀上。
思索片刻，我并未将她推开。
这样的姿势一直保持到飞机降落，广播声响起。
苏紫萱才缓缓苏醒。
“醒了？”
苏紫萱也察觉到此刻两人的姿势有些暧昧，有些羞涩地吐了吐舌头。
“昨晚睡得太晚了。”
“是因为工作吗？”
“不，是因为打游戏。”
苏紫萱那理所当然的样子让我愣了一下，苦笑着摇头。
“你......还真是......”
下了飞机，几位同事立刻各自离去。
我本想跟上去，却被苏紫萱拽住胳膊。
“我们不一起走，一会儿会有人来接我们的。”
我有些纳闷，但也没再多问。
只是同事们离开前那暧昧的眼神，总让我感觉有些怪怪的。
不一会儿，一辆商务车停在了两人跟前。
上车后，车子一路开到了郊区。
究竟是什么样的项目要在郊区谈呢？
我故意打趣道：“你该不会要把我给卖了吧？”
苏紫萱翻了个白眼：“你能值几个钱哟。”
确实如此。
我便不再多言。
车子停在了一栋别墅前。
说是别墅，倒更像是度假村。
一下车，我就被眼前的景象惊住了。
“大小姐，我们来拿吧。”
几个像是管家的人走了过来，顺手接过了两人手中的行李箱。
苏紫萱很自然地把行李箱递了过去。
我感觉愈发怪异。
这里是苏家的产业？
我被安排在了苏紫萱隔壁的房间。
放好行李时，苏紫萱伸了个懒腰。
“我先睡一觉，你记得下午叫我。”
我点点头，在别墅周边逛了一会儿，也回到房间，打算眯一会儿。
不知是最近睡眠太差，还是精神太过紧绷。
这一觉醒来时，外面天色已然暗了下来。
我吓了一跳，翻身坐起拿起手机看了一眼。
没有电话，只有一条未读信息。
是苏紫萱发来的。
“你个笨蛋，让你叫我，你自己倒睡得挺香！”
时间是两小时前。
我赶忙拨通了电话。
电话接通，我立刻道歉。“实在抱歉，我一觉睡过头啦。”
“你总算晓得呀。”
苏紫萱的语气里透着些许撒娇的味道。
“你这懒家伙，我喊了你好多回呢。”
我苦笑着，把话题岔开：“工作进度没被耽搁吧？”
“哎呀，还管啥工作不工作的，赶快下楼吃饭去。”
越是这般情形，我就愈发觉得不对劲。
我感觉自己来这儿不像是工作，倒像是陪苏紫萱度假的。
下楼的时候，我留意到，之前离开的那些同事也在餐桌上现身了。
好像所有人都在等我。
我有点难为情地向大伙道歉。
“对不住各位，让你们久等了。”
一位男同事连忙摆摆手。
“没没没，是我们打扰陆总休息了。”
苏紫萱不耐烦地拍了下桌子。
“吃饭啦吃饭。”
随后，夹起一块排骨放到了我碗里。
“快尝尝，这可是我刚学的。”
我刚坐下，就被她这突然的举动惊得差点站起来走人。
周围同事很有默契地低头吃饭。
可这样一来，我反倒更尴尬了。
但瞧见苏紫萱那闪着星星般的眼睛，又不好意思拒绝，只好硬着头皮夹起排骨放进嘴里。
“咋样咋样？”
“好吃不？好吃不？”
苏紫萱急切地询问，一副等着被夸赞的模样。
这旁若无人的自在感让我如坐针毡。
只能尴尬地说道：“还行，就是有点咸……”
可实际上，刚这一口，我感觉自己吃的不是排骨，而是吃了一大口盐。
我有点纳闷，大户人家买盐不用花钱吗？
“好吃就多吃点。”
苏紫萱又往我碗里放了几块排骨。
我沉默着。
这顿饭，我感觉自己快受不了了。
22.
还好苏紫萱自己吃了一块排骨后，就没再往我碗里夹了，而是悄无声息地把排骨挪到了她自己跟前。
这顿饭，可把周围同事对两人关系的误会给彻底闹大了。
饭后，有个同事走到我跟前，笑着问：“陆总，饭菜合您心意不？”
我正大口喝水呢，一听这话，脸都变绿了，憋了好一会儿，才挤出一个比哭还难看的笑。
“挺，挺不错的。”
同事被我这副样子吓了一跳。
“咋啦陆总，是不是哪儿不舒服呀？”
“没有没有，就是有点渴。”
我就想赶紧把这人打发走，我嘴里现在还留着那股咸得发齁的味儿呢。
就在这时，苏紫萱拿着一瓶水走过来了。
“给，多喝点。”
我尴尬地点点头：“谢谢。”
“真是的，不好吃就说嘛，搞得我还以为你喜欢呢。”
苏紫萱直接当旁边挤眉弄眼的同事不存在，伸手拽住我的胳膊。
“走，陪我出去转转，我还没看过这儿的夜景呢。”
我刚要拒绝，兜里手机突然响起来了。
看了眼来电显示，我皱起眉头，反手就给挂了。
可那人挺执着，下一秒又打过来了。
我再挂，对方还打。
好像不等到我接电话就不罢休似的。
就在我打算直接关机的时候，苏紫萱突然凑过来了。
“谁啊？”
我还没来得及说话，苏紫萱就很自然地把手机拿过去了。
“喂？你谁啊？”
电话那头，听到苏紫萱的声音，姜妍的表情一下子扭曲了，几乎是尖叫着质问。
“你这个贱人，为啥拿着子鸣的手机？！”
苏紫萱一脸嫌弃地把手机拿远，等她骂完，才不耐烦地说：“你真的超烦，我们正忙着正事呢，没空理你！”
办正事？
啥正事？
这大晚上的，一男一女能有啥正事？
姜妍脑子里闪过好多不堪的画面。
不管哪种，都让她浑身不自在。
陆子鸣和这个女人肯定有问题！
“贱人！你要是敢打我老公的主意，我绝对跟你没完！”
苏紫萱一点都不怕。
“不好意思前妻姐，你马上就不是他老婆了，我打不打他主意，你没权管！”
“你这种婚内出轨的烂货，有啥资格在这儿对我指手画脚。”
“赶紧挂了，听到你说话就烦！”
说完，苏紫萱直接挂断电话，接着迅速关机，根本不给姜妍发疯的机会。
“给，你的手机。”
看她一脸畅快的样子，我又好气又好笑。
“有这么开心吗？”
“那当然开心。”
苏紫萱轻轻哼了一声。
“你就是心太软，对这种女人，根本不用迁就。”
我没接话。
沉默了好一会儿，才轻轻吐出一句。
“谢谢。”
我是真心感谢苏紫萱。
两人不过是偶然相遇，对方却愿意一次次帮我挡住那些不好的事儿。
不管她出于啥目的，我这句谢谢都得说。苏紫萱默默摇了摇头，仿佛怀揣着心事。
二人就这样在别墅外的花园中静静漫步。
不知过了多长时间，我听见苏紫萱轻声说道：“早晓得如此，当初我就该主动追求你的。”
“你讲什么？”
我有些没听真切。
“没什么没什么。”苏紫萱摆了摆手，转换话题。
“对了，你大学时就和那个女人谈恋爱了吗？”
“没错。”我点头回应。
事实上，我不太愿意谈论和姜妍的过往。
但苏紫萱好像兴致颇高，在我身边不停地询问。
忽然苏紫萱站在我面前，双眼隐隐有光芒闪动。
“你知道吗，我其实也和你是同一所大学呢。”
我有些诧异。
“真的？”
苏紫萱没吭声，自顾自地讲述起自己以前在大学里的有趣事儿。
我刚开始听得饶有兴致。
可后来却越听越觉得不对劲。
“你……和姜妍是同一个系的？”
23.
苏紫萱陷入了沉默。
许久之后，才缓缓开口。
“你晓得吗子鸣，我实际上很懊悔。”
“我明明对你满怀爱意，可因你深爱那个姜妍，所以一气之下便选择出国念书。”
“归来时，我听闻了你已成婚的讯息，本以为我们再无相见之机，直至老爸某次提及你。”
“原来，你这些年过得那般拘谨且不快乐，甚至无暇顾及自身的前途。”
苏紫萱郑重说道：“是我让爸爸把你调过来的，你根本想象不到，得知你要离婚时，我有多开心，又多心疼。”
她的面容带着委屈与苦涩。
我惊得目瞪口呆。
甚至感觉大脑有点死机。
苏紫萱突如其来的表白，令我觉得有些荒唐。
“紫萱，你，你该不会是发烧了吧？”
我甚至抬手去摸苏紫萱的额头。
“干什么呀～”
苏紫萱嘟着嘴甩开我的手。
“我没生病，也没喝多，我喜欢你，一直都喜欢！”
多年前她就错失过一次。
这一回，她不想再错过了！
特别是姜妍一次又一次的纠缠，让苏紫萱有种深深的危机感。
她很明白，当初的我是那般深爱着姜妍。
她不敢确定，两人会不会再度复合。
所以，她才会主动提出出差，把我带离姜妍身边。
男人虽说理性，可面对自己爱的人时，却会变得格外感性。
我极有可能会因姜妍的软磨硬泡而心软。
她自私地期望我能跟姜妍离婚。
面对一脸疑惑的我，苏紫萱深吸一口气。
“子鸣哥，我真的很喜欢你，求你给我个机会，好吗？”
这般卑微的语气让我心里发酸。
我很纠结。
不知该说什么。
苏紫萱突然大大咧咧地拍了拍我的肩膀。
“不说这个了，走吧，去逛逛。”
我松了口气，赶忙跟了上去。
接下来几天，苏紫萱领着我在别墅区四处游玩。
绝口不提工作的事儿。
这样的生活虽说很惬意，却让我隐隐觉得不安。
可当我向苏紫萱提出疑惑时，对方却一脸不在意。
“我们这是在体验生活，这也是工作的一部分。”
这也算工作？
见我一脸疑惑，苏紫萱解释道：“这个山庄就是我们接下来要投的新项目，我们不是在游玩，而是以客人的身份在体验。”
见她说得一本正经，我似信非信地点点头。
“既然如此，好吧......”
苏紫萱眼里的狡黠一闪即逝。
“那接下来几天就拜托你，别老是心不在焉，我们的评价对这个项目能否开展至关重要。”
我顿感自己身上责任重大。
“放心吧，我会认真评价的。”
没有工作的日子总是过得特别快。
不知不觉，两人已在别墅区待了大半个月。
我甚至有种感觉，自己这段时间的业务能力估计都下降不少，手脚也变得有些僵硬。仿佛是懈怠了太长时间。
“讲真，咱们是不是该返程了？”
24.
我一直都没忘掉自己身为打工人的身份。
身为一名打工者。
苏紫萱正吃着牛排，听到这话后满脸疑惑：“怎么啦？是觉得这儿不好吗？”
“当然不是。”我摇着头说道：“只是感觉待得时间太长了，人都快待傻了。”
我依旧习惯忙碌的日子。
苏紫萱异样地看了我一眼，叉起一块牛排放进嘴里，边嚼边含糊地说：“以后这样的日子多着呢。”
我没听清楚，疑惑地询问。
“没事。”苏紫萱摇了摇头，自顾自地把一块牛排放到我盘子里。
自从她向我表明心意后，行事风格愈发大胆。
要是外人不了解情况，恐怕会以为两人是情侣。
我也尝试让苏紫萱收敛些，可她根本不在意。
我觉得自己是个正常男人，面对苏紫萱这般肤白貌美且性格活泼的女人示好，我没办法完全无视。
好不容易熬到返程，一下飞机，我就接到大老板的电话。
“小江啊，这段时间辛苦你了，好好休息几天，项目的事等休息完再说。”
说实话，跟大老板对话，我心里有点虚。
毕竟自己和她女儿这段时间，几乎都快处成情侣了。
回到家，看着紧闭的大门，我松了一口气。
看来姜妍已经回去了。
可刚打开房门，就瞧见姜妍系着围裙坐在沙发上，正看得津津有味地看电视。
看到我之后，姜妍立刻激动地站起身。
“你回来了？”
我的好心情瞬间没了。
“你怎么还在这儿？”
姜妍一脸委屈。
“我在等你回来啊，你又不接我电话，我以为你不回来了......”
“我回不回来跟你有什么关系？”
我不会觉得心疼。
以前都是我在家等姜妍回来，现在只是让她偶尔体验一下我之前的经历罢了。
“一个月过去了，什么时候去离婚？”
姜妍脸色黯淡。
“你就真的这么想离婚吗？”
“子鸣，我们在一起这么多年，你就真的这么绝情？”
“我只是希望你给我一个重新爱你的机会，我保证，以后不会再和任何人有纠葛，好吗？”
虽说早就料到姜妍不会轻易放弃，但听到她又一次说这些，我还是觉得烦躁。
如今姜妍这样一次次地挽回，只会让我觉得厌恶。
“别浪费时间了，我说过，我们之间没可能了。”
“不管你说什么，我都不会改变心意，你死心吧。”
姜妍一脸不甘心：“可是为什么......”
“没有为什么。”
我语气平静。
“在一起这么多年，你应该不至于这么不了解我。”
我自认为自己已经忍了好多年了。
曾经的我，是真的想过和姜妍过一辈子的。
所以才会一次次地选择原谅。
所以才会在一次次的伤害中，选择忍耐。
但是五年时间过去了，我也明白了。姜妍并非是能与我携手走过一生之人。
往昔的姜妍兴许真的期盼拥有一个家。
然而得到之后，她便会对其他事物萌生渴望。
姜妍眼中浮现出绝望之色。
她一直认定自己对我颇为了解。
故而才会觉得，只要自己低头，对方就必定会选择原谅。
所以多年来，她始终毫无顾忌，全然不顾及我的感受。
但我的一番言辞让她明白，我是真的不再爱了。
我坚决要离婚，恰似当初不顾一切地与她步入婚姻殿堂那般。
我不会懊悔，更不会改变心意。
“我……抱歉，子鸣……”
我转身欲走，可姜妍却陡然扑上来，从背后紧紧搂住我的腰。
“该道歉的是我！”
“对不起老公，我理应多留意你的情绪，我保证以后我绝不再和许之文……”
“不！明天我就叫他辞职！你别走，好不好？”
我未作声，只是缓缓且坚定地将她的手移开。
这番话语我已不是头一回听闻。
当初她刚特招许之文为助理时，我便有些在意，毕竟那是个异性，两人日常工作难免接触过多。
那时，姜妍笑意盈盈地抱住我。
“老公吃醋啦？既然你不喜欢，我明天就换个女助理！”
“你才是我的老公，谁都休想把我从你身边夺走！”
对此，我很是受用。
我们多年的感情，得以维系是因为有话直说，不拐弯抹角。
可她却并未信守承诺，反倒带着许之文来参加我们的结婚纪念日。
她说觉得许之文能力出众，为人也不错，没什么不良居心。
“哎呀，你跟一个小孩子较什么劲嘛，大度些。”
就在那一瞬间，我已满心失望。
答应的事未做到，除了失望，还是失望。
我没再多说什么。
或许正是我的沉默，让她愈发无所顾忌。
两人的关系日益亲近，甚至开始有频繁的肢体触碰。
我的心也逐日沉入谷底。
我曾试着跟她说过。
毕竟公司里的员工也都将这种行为看在眼里，私下里议论纷纷。
可对于我的说法，姜妍向来都很不耐烦。
“你也晓得我不喜欢工作，好不容易招来一个能陪我玩的助理，你还这管那管，你别忘了，这公司是我的，我想怎样就怎样！”
为了这个家，为了和她的感情，我选择妥协。
可之后有一次，许之文的工作出了问题，我刚把他叫到办公室，姜妍就闻讯赶来。
“你老是针对他干嘛？他一个新人，刚进公司，难免会出差错，干嘛揪住不放！”
我忍不住反驳。
“他的工作是老板助理，要是哪儿有纰漏，影响的可是整个公司！”
姜妍一脸不屑。
“那你说咋办？把他辞退？”
我还没开口，许之文立马一脸委屈地向我鞠躬。“陆总，实在不好意思，我晓得您瞧不上我，我这就回去自己写辞职报告交上去，您别跟姜总起争执。”
这般举动，瞬间令姜妍心疼得不行，对着我大声斥责起来。
“你非得把人逼到绝境你才开心是吗？！”
“之文独自来这座城市奋斗本就艰难，你怎么一点怜悯之心都没有！”
讲完，她拽着许之文离去，这事便没了下文。
正是因有了这样的例子，所以我对她已毫无信任感。
“无需道歉，往后我们各走各的路，各自好好生活。”
听到这话，姜妍愣住了，脸色渐渐变得煞白，毫无血色，声音也带着哆嗦。
“你，你这话，是要跟我离婚吗？”
望着她泛红的眼眶，我心里没有一丝涟漪。
“没错。”
“离婚协议我稍后会找人备好，你到时只需签字就行。”
说完，我转身就迈步离开。
“老公！”
身后，姜妍放声大哭。
我没回头，也没有丝毫迟疑。
我跟她，缘分已然到头了。
25.
那晚，我收到了姜妍传来的文件。
里头是被删改得面目全非的聊天记录与语音。
瞅着那些前言不搭后语的对白，我弄不清她想表达啥。
难道是想用这种破绽百出的聊天截图告诉我，她没出轨？
我不禁冷笑。
这种欲盖弥彰的遮掩，连小孩子都骗不了。
之后，她又发来了好些照片。
是我们往昔的合照。
各个时期的都有。
旅游时的，结婚时的，甚至大学时候的照片。
望着往昔的一幕幕，我神情有些恍惚。
原来我和她也曾有过那般相爱的时光。
她会像个小姑娘似的，偎在我怀里撒娇。
也会跟我闹小脾气。
会在我生日时，亲自下厨，做出一桌子色彩斑斓的黑暗料理。
但不管怎样，这都是一段美好的回忆。
可叹，物是人非。
一切都回不去了。
我沉默片刻，把这些照片逐一删除。
既然决定离开，就没必要缅怀往昔。
没意义，只是浪费时间而已。
等律师把离婚协议寄给我时，我给她打了电话。
“离婚协议弄好了，我去你公司找你。”
她没吭声，沉默许久，挂断了电话。
我看着离婚协议，律师按我的要求，把我列为净身出户的一方。
我啥都不要。
就当为我们的爱情画个句号。
我拿起笔，一笔一划写下自己的名字。
过程中，过去的一幕幕在我脑海不停闪现。
第一次见面。
第一次拥抱。
第一次接吻。
为她放弃保研资格，她大骂我是个笨蛋。
在姜母病床前我郑重跟她保证，会爱她一辈子。
最后一笔写完，一滴泪落在上面，洇开了墨迹。
过去的那些记忆，美好的部分我会封存，难过的部分我会舍弃。
但我不会回头，也不可能回头。
“一切都该结束了。”
我擦了擦微微湿润的眼角，拿起离婚协议书，直奔姜妍的公司。
......
到了公司，姜妍似乎有过准备，以至于我一路毫无阻碍。
到了办公室，我深吸一口气，推开门进去。
姜妍坐在办公桌前。
短短三天，她变得格外憔悴。
简直就像换了个人。
看到我，苍白的脸上露出一丝比哭还难看的笑容。
“你来了？”
我点头，上前，把离婚协议书放在桌上。
“看一下吧，没问题的话，就签字吧。”
姜妍没去看，眼眶微红，直直地看着我。
“真的要走到这一步吗？”
“你应该明白，我是爱你的啊！”
我低着头，一声不吭。
已经既定的事实，没必要去辩解什么。
她或许真的爱过我。
但是那份爱，很早以前就已经变味了。
“签字吧。”
26.
没必要再耗费时间。
姜妍泪水如泉涌，几乎是哆嗦着打开离婚协议书。
就在她正要签字之际，办公室的门被推开。
是公司的副总。
“姜总，那个项目……老陆？”
瞧见我，他满脸惊喜。
“太棒了，你总算回来了，那个项目快把我折磨疯了，赶快……”
“我不是回来复职的。”
我打断他的话，接着望向姜妍。
“快签字，我还要去参加面试。”
姜妍深吸一口气，把协议合上。
“我可以签字，但你得先答应我一个条件。”
条件？
我皱起眉头。
“我都同意净身出户了，你还好意思提条件？”
姜妍咬紧牙关。
“你之前谈好的项目，对公司至关重要，只要你负责把项目做完，我就同意离婚，并且保证永远不纠缠你。”
停顿了一下，她又接着补充。
“项目获利的百分之十，我可以分给你。”
我点了点头。
“行。”
话都说到这份上了，没有再拒绝的缘由，况且我确实需要钱。
然而就在我点头答应后，姜妍直接把许之文叫了进来。
“接下来，之文将作为你的助理全程协助你完成项目。”
我平静地看着她，过了许久，讽刺地一笑。
“怎么？想让我帮你培养人？”
姜妍心虚地低下头，吞吞吐吐地说：“你，你要离职，我总得给公司留个能挑重担的人吧？”
“之文是名校毕业，只要你不故意藏着掖着，他肯定会比你强的！”
我耸了耸肩，没在这个问题上继续纠缠。
许之文冲我得意地一笑。
“姜总，还请多多关照咯。”
我没理会他，拿着项目资料，转身离开。
接下来的几天，我开始忙活项目的事儿。
毕竟本来就是我接手的，所以基本没什么困难。
倒是许之文表现得很积极，在我身边忙这忙那，一副虚心求教的样子。
虽说不知道他在打什么算盘，但我也没所谓的藏私。
不是大度，而是没必要。
她哭得很凄惨，一副遭受重创的模样。
日子很快就到了项目启动那天。
姜妍为了提升公司知名度，还特意邀请了商界有头有脸的人物，举办了一场酒宴。
前来的宾客们纷纷向姜妍道贺，酒一杯一杯地敬。
姜妍也是来者不拒，很快，就脸颊泛红，眼神迷离地看着我。
面对周围人的夸赞，她摇了摇头。
“这，这都是我，我老公的功劳。”
她向我招手。
“老公，快过来。”
我皱了皱眉，没有上前。
而且我发现，原本一直站在我身后的许之文不知何时不见了。
我心中隐隐感觉有些不妙。
果然，在甲方代表接过项目书后，脸色一变。
“怎么了？”
姜妍疑惑地询问。
甲方代表嘴角抽搐，看向姜妍的目光带着嘲讽。没想到啊，姜总私下里玩得这么花，可你把这种东西放到项目书里，是想表达啥呢？
咱是来商量合作的，可不是来欣赏您身材的。
姜妍一下子愣住了，没顾得上别的，急忙抢过项目书一看，脸上露出震惊之色。
这......
项目书有毛病？
我皱着眉上前，这项目书是我亲手整理的，按理说不该出错才对。
可刚看了一眼，我就呆住了。
只见项目书的第一页，清清楚楚是一张照片。
照片的主角，是姜妍和许之文，两人一丝不挂地躺在床上，姿势亲昵，容易让人产生联想。
没等我弄明白怎么回事，旁边的许之文突然满脸惊异地指着我的鼻子。
“陆总！你不觉这种行为太卑劣了吗？！”
“我知道你一心想和姜总离婚，又嫉妒我独自完成了项目，但也不能用这么肮脏的手段往我们身上泼脏水吧？”
“你这样让她以后怎么抬起头见人？！”
姜妍看着我，眼中满是失望与愤怒。
“你，你竟然......我，真的是你？”
“当然是他！这个项目书就是他整理的，除了他还能有谁？！”
许之文怒目而视，一副义愤填膺的样子。
“我，亏你还是公司的老员工，居然也会如此公私不分！”
姜妍愤怒地质问我。
“为什么？！你就是故意报复我对不对？！”
“还跟他废话啥！”
许之文满脸不屑。
“我和姜总就是普通的上下级关系，就因为你自己心思不正，就各种猜疑。”
“不仅要离婚，还想亲手毁掉姜总，简直毫无人性！”
“姜总这么好的女人，简直是瞎了眼才会嫁给你。”
姜妍再也忍不住了，扑到我身上捶打我的胸口，没几下，她就两眼一翻倒在地上，捂着胸口，满脸痛苦。
“姜总！”
许之文赶忙去搀扶，还大声呵斥，让保安把我赶出去。
现场其他人看向我的眼神也都充满了鄙夷。
“唉，真是知人知面不知心，多年的夫妻感情，最终也会因为猜疑落到这般田地。”
“不管怎样，都不该用这种手段报复，太狠毒了。”
保安冲过来，可对上我冷漠的目光后，又不敢动手。
许之文大声叫嚷：“你们还犹豫什么？赶紧把他赶出去！”
我轻蔑地一笑，像看小丑一样看着他。
“这社会，可不是谁嗓门大就有理。”
“你这么急着往我身上泼脏水？心虚了？”
许之文眼神闪烁。
“什么心虚？！除了你，还有谁有机会接近项目书，还做出这么卑劣的事！”
我掏出手机。
“我也很好奇，所以我提前在办公室装了监控，现在我们就调出来看看，到底是谁。”
27.
许之文一下子慌了神，急忙冲过来要抢我的手机。
我抬起脚，猛地一脚把他踹翻在地。
这般情形，在场的众人就算是傻子，也能明白发生了何事。
“是你！”
姜妍双眼泛红，紧紧盯着许之文。
许之文慌乱地挥动着手：“姜总，您，您听我解释！”
姜妍直接扬起手，狠狠一巴掌打在他脸上。
“把他给我丢出去！”
保安立刻把许之文架了起来。
他眼中满是怨毒，看向我，咬牙切齿。
“你早就防备着我，对吧？”
我微微露出笑容。
“办公室里怎么会安装监控呢？是你自己心里有鬼。”
许之文愣住了，回过神来，气得满脸通红。
“我要杀了你！”
可旁边的保安根本不给他挣扎的机会，强行把他扔了出去。
我不禁摇摇头。
这大概就是所谓的，自作自受吧。
姜妍一脸愧疚。
“对不起，我不该怀疑你......”
“不用。”
我把项目文件发给她。
“离婚协议记得签，明早九点，在民政局门口见。”
我的任务完成了，没必要浪费时间。
姜妍呼吸一停顿，沉默了一会儿，才点了点头。
“好。”
......
姜妍终于答应离婚了。
我马上向公司请了假。
苏紫萱不知从哪儿得到了消息，出发前来到我身旁。
“我跟你一起去好不好呀？”
我摇摇头。
“别了，我很快就会回来的。”
苏紫萱直直地看着我的双眼，过了好久才点了点头。
“好。”
在返程的飞机上，我的心绪起了波动。
也不是感慨些什么，只是觉得，自己终于能够摆脱这段沉重的婚姻了。
在民政局，看到钢印印上去的那一刻，我顿时感觉轻松了不少，好像扔掉了身上沉重的枷锁一样。
在民政局门口，姜妍拿着离婚证，表情有些恍惚，似乎有些缓不过神。
在民政局门口，姜妍穿着一条白色的裙子，那是我们刚在一起时，我送给她的。
她一直觉得太素净，不喜欢穿。
现在穿出来，为了什么，不言而喻。
拿到离婚证后，她轻轻抱了我一下。
“谢谢你。”
“是我对不起你，你值得拥有更好的。”
说完，她转身离开了。
我看了一眼她的背影，也转身走了。
我能够接受自己在感情上的失败。
但我不会因为感情失败，就自暴自弃放弃自己的事业。
或许这也是姜妍出轨的缘由吧。
姜妍在事业上取得成功后，性格就变得怪异。
她喜欢掌控一切的感觉。
不管是人还是事。
所以，当对她百依百顺的许之文出现后，她才会立刻背叛。
回到公司后，苏紫萱见到我显得很高兴，直接招呼公司各部门的负责人，要吃饭庆祝。
有同事表示疑惑。
苏紫萱傲娇地叉着腰。
“心情好，所以想要庆祝，不行吗？”
她知道自己不应该表现得这么明显。然而我已离婚，她那抑制不住的喜悦溢于言表。
同事们瞬间露出一副心领神会的神情。
“看来咱们是借了陆总的光啦。”
两人的那些八卦在公司里迅速传播开来，甚至衍生出各种不同的版本。
比小说还要引人入胜。
众人听到后纷纷跟着起哄。
我急忙解释道：“不是不是，是之前的那个项目取得了不错的进展，所以才值得庆贺一番，对吧林助？”
苏紫萱俏皮地吐了下舌头：“你说怎样就怎样呗，我不过是你的小助理，哪有什么说话的权力。”
这话乍一听没啥问题，可在同事们耳中就好似一个温顺的妻子在认可丈夫的话。
起哄的声音愈发响亮。
我只感觉脑袋都要大了一圈。
这姑娘向来都这么大大咧咧的吗？
28.
好在大家伙儿没一直揪着这个话题不放。
聚会桌上，众人好似提前商量好似的，逐个轮流上来给我敬酒。
鉴于这儿的人都算得上是前辈，我也不好推辞。
很快，我就觉得头晕乎乎的。
苏紫萱坐在我身旁，微笑着不言语。
饭局结束，我走路都有点摇摇晃晃。
苏紫萱搀着我，眼中露出纠结与迟疑。
“子鸣哥，你喝多了。”
她一边讲，一边用眼神示意其他人先行离开。
我没吭声，只是直直地盯着她的脸。
苏紫萱呼吸有些急促，赶忙转过头去。
把我扶上车后，苏紫萱刚要起身，胳膊突然被我拽住。
她身形不稳，倒了下去，倒在我身上。
两人的嘴巴不经意间碰到了一块儿。
一碰上就分开了。
苏紫萱愣住了，回过神来，有些慌乱地站起身。
她的脸颊羞得通红，看着车里昏昏欲睡的我，咬了咬嘴唇。
她把我带回了家。
......
第二天一早，我睁开双眼，目光直直地望着天花板。
过了许久，我才从那种宿醉的状态里挣脱出来，扶着额头起身。
脑袋还是有点昏沉沉的。
我揉了揉发胀的太阳穴，刚想打量一下四周，指尖突然碰到一抹柔软。
扭头一看，我呆住了。
在我身边，苏紫萱全身光溜溜地躺在被窝里，眼角还挂着泪痕。
我像触电一样坐起来，这才发觉自己同样一丝不挂。
发生了什么，不用多说也明白。
苏紫萱其实早就醒了。
此刻正眯着眼观察我的反应。
看到我一脸紧张，她心里忍不住暗自好笑，缓缓睁开眼睛，装作自己刚睡醒。
“子鸣哥哥，你醒啦？”
我脸色复杂：“我，我们昨晚......”
“我是自愿的。”
苏紫萱打断我的话，脸颊羞红。
“昨晚是我自己脱的衣服，也是我自愿跟你发生关系的。”
尽管已经知道发生了啥，可听到苏紫萱亲口说出来，我心里还是一阵苦涩。
“对不起，我，我昨晚喝多了......”
“没关系。”苏紫萱声音很轻。
“我说了，我是自愿的。”
苏紫萱抬起头，与我对视。
“我喜欢你，所以你......你压在我身上的时候，我不想反抗。”
“我想把自己都交给你。”
我瞪大了眼睛。
昨晚的事我是真的一点都记不起来了。
可两人确实一丝不挂地躺在一起。
这是不容置疑的事实。
我相信自己在清醒状态下能抵御住诱惑。
可我不相信自己的身体面对挑逗时会毫无反应。
见我不说话，苏紫萱有些小心翼翼：“你，在生气吗？”
生气？
我摇摇头。
“不，我只是觉得对不住你。”
“没关系，我不这么觉得。”
苏紫萱起身穿好衣服。
“你先等会儿，我去煮点醒酒汤。”
“不用......”我才想阻拦，却没留意脚边的凳子，整个人不由自主地往前倾倒。
苏紫萱惊呼一声，急忙扑了过来。
两人一同摔倒在地。
我快速站起身，苏紫萱却面色惨白地倒在地上，紧咬着牙关。
“你，你还好吗？”
我赶忙想去扶起她，可刚动了一下，苏紫萱就发出痛苦的闷哼声。
我不敢迟疑，赶忙拨打了急救电话。
在救护车上，苏紫萱反倒轻松地宽慰着。
“拜托，被自己的老总弄进医院，这可是我的荣幸呢。”
我实在笑不出来，只能轻轻握住她的手。
到了医院，我看到了熟悉的身影。
许之文！
我站在医院门口，拿着手机，好像在大声质问着什么。
“你什么意图？”
“我晓得我不该翻你的东西，可你为何要预约人流？！”
“你真的要这样对我吗姐姐？”
听到姐姐这两个字，我立刻明白了。
看来是和姜妍闹掰了。
不过我没有理会，装作没看见，就要跟着医护人员离开。
可许之文却注意到了我。
“陆子鸣！”
她大步流星地走了过来。
“你站住！”
29.
我皱起眉头，转过身去，语气平淡地问：“你找我何事？”
许之文紧咬着牙，眼中充斥着愤怒与敌意。
“你都已经和妍妍离了婚，为何还缠着她不放？！”
我挑起眉梢，心中有些不解，凭什么一个小三能在原配面前这般嚣张。
这社会是疯掉了吗？
“我没闲工夫纠缠她。”
我懒得再废话，可许之文却不依不饶。
“若不是因为你，她为何要打掉我们的孩子！”
“那可是我们爱情的结晶，就因你，它连出生的机会都没了！”
我愤怒地大声指责着。
仿佛我才是破坏他们婚姻的罪魁祸首。
周围路人纷纷向我投来不善的目光。
我本不想纠缠，可对方既然执意刁难，我也不是好脾气的人。
“许之文，你当初和姜妍在一起时，难道不知道她有老公吗？”
“就算当时你不知，这两年时间，你也该清楚了吧？”
“可你不但没和她分手，反倒沉浸其中，还让她怀了孕。”
“你有什么资格质问我这个原配？怎么？你让我前妻怀了你的孩子，倒成我对不起你了？”
这下，轮到许之文遭众人鄙夷了。
许之文脸色难看，喘着粗气胡搅蛮缠：“你胡说！我和妍妍是真爱，像你这种没人爱的才是第三者！”
这种离谱的言论，都不用我反驳，周围的吃瓜群众就先不乐意了。
“现在的年轻人一点脸面都不要，破坏别人家庭，还理直气壮。”
“就是啊，还什么真爱，破坏别人婚姻也算真爱？”
“真给男人丢脸，就是这种人渣，把现在社会风气搞得一团糟。”
许之文脸色苍白，连反驳的话都说不出来。
对此，我也没什么反应。
我一开始没想过站在道德层面指责许之文什么。
是姜妍不守妇道。
她这种有钱又有貌的女人，只要勾勾手指，就能把许之文这样的小男生迷得神魂颠倒。
所以，某种程度上，许之文也是受害者之一。
我本没太想找他麻烦，造成这种局面，是他自己主动找上门来讨不痛快。
眼看周围人越来越多，我准备离开，可许之文却依旧不放过我。
“全是因为你！不然我怎么会成小三！”
“我只不过比你晚出现了一会儿而已！”
我差点被气笑。
这种言论，无耻到我都找不到话来反驳。
我抬腿要走，许之文却像疯了一样冲过来一把抓住我。
“不许走！你去跟妍妍说，让她和我结婚，不许打掉我们的孩子，不然我就一直缠着你！”
我皱眉，想甩开，可许之文却死死抓住，丝毫没有松手的意思。
我冷下脸。
“我的耐心有限，放手！”
“不可能！”
许之文面露狰狞。
“你现在就给妍妍打电话，不然我们今天就一直耗着！”“我觉得你脑子不太正常！”
我发怒了，直接一脚踢在了许之文的腹部。
对方因疼痛而松开手后，我冷冷地发出警告。
“别再招惹我，下次我就直接报警，你觉得姜妍会接纳一个坐过牢的人吗？”
我并非在吓唬他。
以姜妍当下的身份与地位，肯定不会接受自己未来的伴侣有犯罪记录。
许之文呆住了。
站在原地，紧咬着牙，过了许久，才抬起头，眼中满是哀求。
“就算看在孩子的情分上，你帮我一回，我保证以后都不会再来找你。”
我面无表情，转身离去。
围观的人群也自觉没趣，嘟囔了几句后，纷纷散开。
许之文站在原地，有些不知所措。
相较于失去自己的孩子，他更害怕失去姜妍这个资金来源。
从简单变得奢侈容易，从奢侈回归简朴困难。
习惯了奢华的生活，让他再回到普通人的日子，他无法接受。
回到医院，苏紫萱已被送进病房，见我脸色有些异样，关切地问：“怎么啦？”
我露出笑容，表示没事。
随后拿起旁边的饭盒。
这是我刚在外面买的，毕竟折腾到现在，苏紫萱还一口水都没喝呢。
“要我喂你吗？”
“不然呢？”苏紫萱晃了晃打着石膏的手。
“你得负责到底。”
30.
我轻轻耸了耸肩膀，并未加以拒绝。
只是这种感受让我觉着有些不自在，特别是苏紫萱特意坏笑着咬住筷子不松开的时候。
“你再这样我就不喂你啦。”
我有意拉下脸来。
苏紫萱急忙吐掉筷子：“抱歉呀，我就是不想让你这么难堪嘛。”
我的手停顿了一下，内心顿时涌起愧疚之感。
毕竟苏紫萱是因我才受的伤。
自己不过是喂个饭而已，还这般扭扭捏捏，简直不像个男子汉。
“对不起，是我的错。”
我调整好心态，用筷子夹起饭菜送到苏紫萱嘴边。
然而对方却没有动作，只是直直地盯着我。
“你是不是不喜欢我呀？”
苏紫萱的眼眶微微泛红起来。
向来活泼开朗的她，还是头一回露出这般委屈的神情。
我一时间不知道该讲些什么。
但我明白，此刻说出任何伤害对方的话语，都是一种很卑鄙的行径。
见我吞吞吐吐的，苏紫萱眼里闪过一丝失落。
但很快，她就扬起了笑脸。
“没关系哒，我喜欢你，这是我自己的事儿，我不该让你承受压力。”
明明是灿烂的笑容，却让我的心隐隐作痛，就连手都在微微颤动。
无奈之下，我只能赶忙转移话题。
“快吃饭吧，饭菜都要凉了。”
苏紫萱乖巧地点了点头。
可心里却在琢磨着怎样才能把这头倔驴搞定。
依照医生的意思，苏紫萱需要住院观察一阵子。
我自然而然成了陪护的那个人。
可在哪儿睡觉成了个难题。
医院的病房里倒是有陪护床，但是以我的身高，根本挤不进去。
苏紫萱看在眼里，有些心疼。
“要不你来我这儿，我睡那边？”
我立刻拒绝了。
哪有让病人睡陪护床，陪护人员自己睡病床的道理。
那不是完全颠倒了嘛。
“那也不能天天这么难受呀，对腰不好。”
苏紫萱咬了咬嘴唇：“要不你回去吧，我自己也能行的。”
“白天再过来就行。”
我依旧拒绝。
“我不能把你一个人丢在医院。”
“那......”
苏紫萱朝着边上挪动了一下身子。
“你和我一起睡？”
她的脸颊泛起不正常的红晕，搭配她现在有些病恹恹的模样。
简直在诱惑人犯错。
可眼神却十分认真，丝毫没有开玩笑的意思。
“这......不太好吧。”
苏紫萱撇了撇嘴。
“那你选吧，要么回去，要么和我一起睡。”
“我还是睡陪护床吧。”
“不行！”
我有些无奈。
过了许久，才点了点头。
病床比陪护床要宽很多。
可也不够两个人挤着睡。
我一上去，两人就几乎紧紧贴在一起了。
几乎是下意识的，我往边上挪了挪身子。
苏紫萱捂着嘴轻笑：“你再挪就要掉下去咯。”
我的后背一僵，干咳了一声说道：“没事，这床还是挺，挺大的。”
我的话没什么底气。
毕竟我一般身子都悬空着。就在这个时候，苏紫萱猛地用那只无恙的手使劲拽了拽我的身体。
“你往我这儿靠靠睡，咱又不是头一回这么睡。”
她的嗓音透着些许娇嗔的意味，我只觉自己的心脏开始急速跳动。
可又怕苏紫萱的手再度受伤，只好顺着她的意思往内侧躺了躺。
灯光灭掉后，黑暗里，两人只能听见彼此的呼吸声。
苏紫萱忽然拉住我的手，垫在自己脑袋下面后，才一脸满足地说道：“睡吧。”
我身子僵硬着，根本不敢乱动，生怕弄伤苏紫萱。
但到了后半夜，我实在抵挡不住困意，便沉沉睡了过去。
第二天清晨，我感觉鼻子隐隐约约有些痒痒的。
我抬起手挠了挠，没太在意。
可很快，那股痒痒的感觉又出现了，还伴随着轻轻的笑声。
我睁开眼睛，就瞧见苏紫萱站在我面前，用手里的头发丝挠我的鼻子。
见我醒了，苏紫萱急忙扔掉头发，有点心虚地低下头。
暗自埋怨自己睡得太沉后，我起身，带着些歉意说道：“不好意思......”
“没关系呀，道什么歉。”
苏紫萱微笑着摇头。
“昨晚还得谢谢你呢，要是没有你，我可不会睡得那么舒坦。”
31.
我的脸泛起红晕，轻轻咳嗽了几声，没有回应。
这般反应，自然而然引得苏紫萱发出一连串如银铃般清脆的笑声。
我狼狈逃窜，在楼下买好早餐后才折返回来。
在医院里时光飞逝，两人几乎没太多交流，除了吃饭时聊聊天，多数时候，苏紫萱都拿着手机百无聊赖地玩游戏。
对此，我着实挺钦佩的。
用单手玩游戏。
这是怎样一种电子精神。
夜晚，苏紫萱忽然提出一个棘手难题。
“我想洗澡。”
我愣住了。
她的手还打着石膏，自己洗澡肯定是办不到的。
但总不能自己去帮她洗吧？
可苏紫萱仿若故意一般，眨了眨眼睛。
“你能帮帮我吗？”
我差点立刻就拒绝了。
这可不是吃饭换衣服。
是洗澡！
不穿衣服那种！
见我不吭声，苏紫萱催促道：“别磨蹭了，你又不是没看过！”
我的脸一红，最终还是点头应允。
浴室里，我有些慌手慌脚。
可这是我造成的后果，只能由我自己来承担。
“帮我脱衣服呀。”
苏紫萱催促着。
我深吸一口气，解开病号服的扣子。
不得不说，苏紫萱发育得很不错。
胸前的沟壑深邃不见底，腰部纤细盈盈一握，没有一丝多余的赘肉。
我感觉自己的身体开始变得燥热起来。
我急忙移开目光。
见我这般模样，苏紫萱眼中闪过一丝狡黠。
终于，在脱掉内衣时，苏紫萱自己也开始害羞了。
“内衣我自己来，你到外面等我。”
我松了一口气，赶忙像逃跑似的离开。
听着浴室的水流声，我抚摸着自己剧烈跳动的胸口，忍不住骂自己没出息。
人家女孩子都落落大方，自己又有什么好扭捏的。
可没过多久，浴室里突然传出苏紫萱的声音。
“我不小心把病号服弄湿了，你帮我重新拿一套吧。”
我起初没多想，直到拿着新的病号服站在浴室门口时，我有些傻眼了。
该怎么拿给她呢？
“我，我给你放门口？”
浴室的门打开一条缝，一只冒着热气、雪白的玉手伸了出来。
“拿给我。”
我走上前，尽管已经尽量移开视线。
可有那么一瞬间，我还是透过门缝看到了里面的雪白。
“还不赶紧给我，看够了吧？”
苏紫萱调侃的话语让我回过神来，赶忙把衣服递了进去。
过了一会儿，苏紫萱披着病号服，露出胸前的雪白。
“帮我系一下扣子。”
我上前，小心翼翼地动作，生怕不小心碰到她胸前的高耸。
见我这么紧张，苏紫萱忍不住调侃。
“不是吧子鸣哥哥，你这么大还害羞啊。”
我更加紧张，白了她一眼说：“这和年龄有什么关系。”
“呀？都给你看光了你还生气？”
苏紫萱的笑容更加刁钻。
这也让我心头涌起一丝火气，没好气地说：“看得到碰不到，不生气才怪。”苏紫萱脸颊泛起红晕，胸脯却高高挺起，嘴硬地说：“那你摸摸看？”
我当然不可能真的伸手去摸。
然而苏紫萱径直向前迈了一步。
毫无防备间，我的手背碰到了那令人惊艳的柔软。
我像触电一样赶紧把手缩回来。
苏紫萱眼中流露出失望。
“子鸣哥哥，你都离婚了，就不能考虑考虑我吗？”
“但是，我才刚离婚……”
我刚要开口解释，苏紫萱突然上前一步，踮起脚，嘴唇贴上了我的。
我下意识想推开，又怕伤到她，只能愣愣地站在原地。
苏紫萱的嘴唇凉凉的，软软的，她吻得很投入，嘴里轻声念叨。
“子鸣哥哥，别再推开我，我不想再错过。”
我顿时觉得脑子有点乱。
这种暧昧的气氛，容易让人头脑发昏。
所以当苏紫萱问出“做我男人好不好”这话时，我居然不由自主地点了点头。
回过神后，我既有些激动，又有些庆幸。
还好。
失败的婚姻没让我失去爱别人的能力。
32.
时间如潺潺溪流般悄然滑过。
离婚过后，姜妍再也未曾现身。
我也慢慢地把她忘却。
我跟苏紫萱的关系进展颇为迅速。
她是个相当不错的女孩子。
她不着急讨要名分，而是如春雨般悄无声息地照料着我，陪伴着我。
这般平淡且安心的日子，反而让我心里觉着踏实。
我领着她四处游玩，去观赏往昔从未见过的那些景致。
尽情沉浸在恋爱的氛围之中。
就在我们确定新的目的地之际，姜妍正独自坐在办公室里翻阅着手中的资料。
阳光洒在她的脸庞，却驱散不了她眉间的愁云。
秘书轻轻敲了敲门，小声禀报：“姜总，您要找的人，已经找到几个符合条件的了。”
“进来吧。”
姜妍头都没抬一下。
秘书这才推开门走进来，把资料放下后，就静静地站在一旁。
谁都晓得，这个老板喜怒无常，上一个助理毫无缘由地被她辞退，还下了封杀令，别提多凄惨了。
姜妍拿到资料，却兴致寥寥。
她拿起一根香烟点燃。
以前她很厌恶抽烟。
可不知从何时起，她自己也染上了烟瘾。
除此之外，她想不出任何能排解烦闷的法子。
离婚后，她开始感到内心空荡荡的，在起初的绝望过后，她没有去打扰陆子鸣，而是四处寻觅和他相像、年龄相近的异性。
许多熟悉她的人，都以为她是接受不了离婚的现实，所以想找个替身来慰藉自己。
但即便有符合条件的人出现，她也没有过多深入交往。
似乎只是为了打发时间。
渐渐地，她开始频繁熬夜，即便清醒的时候，状态也不太正常。
每天抽的烟从一包变成了两包。
她的朋友有心劝说，可她却根本不听。
她甚至在想，如果自己死了，陆子鸣会回来看自己一眼吗？
朋友看不下去，也提议要联系陆子鸣。
可姜妍却摇头拒绝。
她很明白，如今的种种，都是她自食恶果。
倘若她当初没有做出那样的事，一切都不会变成如今这般模样。
都说，时间是最有效的良药。
一年后的元旦节，姜妍首次踏入陆子鸣先前住的房间。
因为她的吩咐，房间一直有专人打扫。
哪怕只是一个小挂件，都未曾偏离过曾经的位置。
房间里还留存着曾经的痕迹，就好像陆子鸣从未离开过。
姜妍拿起扫把，亲自打扫房间。
就在这时，门外寄来一封信。
姜妍一开始没在意，当看到寄信人时，她的瞳孔微微一缩。
信的内容很简单，只有短短一句。
可姜妍却呆呆地站在原地，仿佛失去了所有力气。
管家过来，见她站在门口，没敢贸然打扰。
直到她回过神，才小心翼翼地询问：“姜总，您没事吧？”
姜妍摇了摇头，接着动作轻柔地收起手中的信纸和照片，似乎生怕弄坏了似的。照片缓缓向下垂落，从管家所处的角度，能够清晰瞧见里面的主人公。
身着情侣装的陆子鸣与苏紫萱亲密地并肩而立，背后是绚烂烟火与浓郁的春意。
管家也曾听闻姜妍和陆子鸣的故事，看到这张照片后，情绪不禁变得有些紧张起来。
然而姜妍的状态却十分正常。
“他过得挺不错。”
“那个女生很爱他......”
“他们快要结婚了......”
她好似在诉说着某些事情，又好似在告诫着自己。
陆子鸣过得很好，无需她去打扰。
一年过去了，她还以为自己真的已经走出来了......
仿佛耗尽了所有力气一般，柳如烟伸手撑在桌面边缘，僵硬地坐在沙发上。
她望着陆子鸣的照片，想要挤出一抹笑容，可却根本做不到。
最终，她只是抬手捂住自己的脸，肩膀微微颤动着。
管家悄然离开了。
姜妍呆呆地坐了许久，时间逐渐变得模糊起来，她仿佛看到陆子鸣推开门走进来，冲着她露出温柔的笑容。
但伸出手时，才发觉一切都不过是幻觉而已。
信纸上面的内容很简短。
【别再折磨自己了，好好过日子，新年快乐。】
不知过了多长时间，姜妍拿出纸笔，写了封简短的回信。
【新婚快乐，陆子鸣。】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