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05岁老兵的秘密:我用空枪反杀两名日军,全靠一个狠字
老爷子吕玉和今年105岁了,身子骨还算硬朗,就是耳朵不太好使。跟他聊天,得凑到他耳边喊。可有一样东西,他比谁都清楚,就是挂在胸口那几枚沉甸甸的奖章。他的手,布满了那种只有岁月才能刻下的深深沟壑,总是不自觉地,一遍又一遍地摩挲着那些金属的冰凉。
他女儿悄悄告诉我,老爷子这辈子,就没见他掉过泪,刚强得像块石头。唯一的一次,是几年前,家里人陪他看一部抗战剧,电视里演到战友牺牲的桥段,老爷子看着看着,浑浊的眼睛里就滚下两行热泪。那一刻,家里人都静悄悄的,谁也不敢出声。大家心里都明白,他哭的不是电视剧,而是他自己心里头,那座埋着无数兄弟的坟。
这事儿,得从1937年说起。那年头,天像是被捅了个窟窿,整个华北都乱了套。七月底,北平、天津接连失守,日本人那膏药旗,跟瘟疫似的,很快就插到了山东地界。到了年底,济南丢了,泰安也跟着沦陷。
吕玉和就是泰安人。他眼睁睁看着自己的家乡,从一个安生的地方,变成了人间地狱。烧杀抢掠,无恶不作,好好的人,说没就没了。那时候的他,还是个爱读书的半大孩子,家里穷,就指望着他能念出个名堂,光宗耀祖。可书本里的“国家兴亡,匹夫有责”,哪有窗户外面鬼子的枪炮声来得真切?
书是读不成了,家也快没了。就在这种几乎让人绝望的时候,泰安东南边的徂徕山上传来了动静。一支叫“八路军山东人民抗日游击队第四支队”的队伍拉起来了。这支队伍,后来成了山东纵队的绝对主力,也是在山东境内,正儿八经跟日本人掰手腕、打响第一枪的英雄部队。
这支队伍的厉害,从日本人给他们起的“外号”就能看出来。当时日军在山东有个口号,喊得震天响:“消灭四支队,活捉徐向前!”徐向前是谁?八路军第一纵队的司令员,在山东指挥大局。日本人把一个支队和司令员并列,可见他们对这支队伍有多恨之入骨。
身边的好多同学、玩伴,都悄悄地脱下长衫,跑去参加了八路。吕玉和心里那团火,也越烧越旺。他再也坐不住了。
1940年,快19岁的吕玉和,鼓足勇气跟娘说,他要去当兵。娘心疼这个最小的儿子,抱着他哭,死活不松口。那个年代,当兵就意味着把命交出去,谁家的娘舍得?
孝顺归孝顺,可有些事,比命还大。吕玉和趁着天黑,给娘磕了个头,留下张字条,就头也不回地跑了。字条上写着啥,他后来忘了,大概就是“娘,儿不孝,但不能看着家亡了”之类的话。他就这么一头扎进了莱芜的深山里,找到了那支让他魂牵梦萦的部队。
刚入伍那会儿,日子苦得没法说。不是行军就是打仗,有时候一天一夜都沾不到地,脚肿得跟发面馒头一样。可他心里头那股劲儿,比什么都足,天天盼着能上战场,亲手宰几个鬼子。
可他没想到,第一次和鬼子面对面,不是在冲锋陷阵的战场上,而是在一次筹粮的路上。
那时候部队正在反“扫荡”,被日本人追着打,后勤补给全断了。所谓反“扫荡”,说白了就是玩命地跑,日本人推行的“三光政策”——烧光、杀光、抢光,所到之处,连条狗都活不下来。他们只能昼伏夜出,跟鬼子捉迷藏。吕玉和因为人机灵,脑子活,就经常跟着老兵去附近的村子搞点粮食,顺便打探敌情。
那天,他们三个人,就两条枪,刚进一个村子,就听见外面动静不对。远远一看,坏了,一小队日本兵进村了。跑是来不及了,只能就地躲起来。带队的老兵是个经验丰富的老大哥,他看了看吕玉和跟另一个小战士,咬了咬牙,说:“我把他们引开,你们俩找机会快跑!”
说完,那老大哥故意弄出点声响,朝着另一个方向就冲了出去。大部分鬼子果然被吸引过去了,枪声很快就响了起来。
可还有两个鬼子,端着明晃晃的刺刀,朝着吕玉和他们藏身的方向搜了过来。吕玉和跟另一个战友,一人躲在一个大草垛后面,大气都不敢出。他攥着手里的那杆老套筒,手心全是汗,心里却是一片冰凉——枪里,根本就没子弹。
那两个鬼子的脚步声,就像是踩在人心尖上的鼓点,越来越近。吕玉和甚至能闻到他们身上那股劣质烟草和血腥味混合的臭气。一个鬼子走到他藏身的草垛前,狞笑了一下,举起刺刀就猛地扎了进来!
那一瞬间,吕玉和的脑子里一片空白。跑?跑不掉。等死?他不甘心。旁边的草垛里,他的战友已经发出了一声闷哼,没了动静。
电光火石之间,一股血气猛地冲上了他的头顶。死就死吧!拉一个垫背,拉两个赚一个!
就在那刺刀即将扎进他身体的刹那,19岁的吕玉和,这个原本该在学堂里念书的青年,像一头被逼到绝境的豹子,猛地从草垛里窜了出来。他没去躲那要命的刺刀,而是用尽全身力气,把手里的空枪当成棍子,狠狠地朝着鬼子的枪杆砸了过去!
“哐当”一声,那鬼子手里的三八大盖被砸偏了。趁着那鬼子发愣的功夫,吕玉和一头撞进他怀里,把他撞了个趔趄,然后顺势一推,把另一个还没反应过来的鬼子,直接推进了旁边一人多深的山沟里。
他没敢回头看,撒开腿就往山里跑。身后的枪声、叫骂声,都被他甩在了脑后。他只知道跑,拼了命地跑,直到肺都快炸了,才一头栽倒在山林里。
那一次,去的时候是三个人,回来的,只有他一个。
从那天起,吕玉和就像变了个人。他不再害怕了,不是不怕死,而是觉得,自己的命,是战友用命换回来的。他后来跟人说:“我多活一天,都是运气。我活着,就得替牺牲的战友打鬼子!”
这个信念,支撑着他走过了整个抗日战争。他打过多少仗,记不清了。可每一个在他身边倒下的战友的脸,他都刻在了心里。后来,他从战斗部队调到后方,当过通讯员,也当过教导员,专门负责给新兵上课,教他们怎么在战场上活下来。他教的第一件事,就是永远不要放弃,哪怕你手里只有一把空枪。
如今,硝烟散尽,山河无恙。吕玉和老爷子坐在北京的家里,享受着四世同堂的安宁。可我知道,每当他摩挲那些奖章的时候,他看到的,不是荣耀,而是一张张年轻的脸,和一个永远留在了1940年山东那个草垛旁的,19岁的自己。
怎么说呢,我们今天总喜欢谈论宏大的历史叙事,谈论哪场战役的胜利,哪个将军的英明。但对亲历者来说,历史不是一串冰冷的年份和数字,而是一个个具体的、滚烫的、甚至带着血腥味的瞬间。是草垛里那把冰冷的刺刀,是战友最后的那声闷哼,是劫后余生时灌进肺里的那口冷气。这些东西,才是一个民族记忆里,最不该被磨灭的细节。